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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現在眼前。到處是果木園、灌木林和一方方水田。綠樹掩映中,平頂小房子、青煙繚繞的黑色帳篷以及富有的欽察汗那四角築有塔樓婉若要塞式的莊園隨處可見。有幾處地方,尖細如長矛般的高塔直衝雲霄,高塔下用五顏六色的瓷磚砌成的清真寺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輝。一方方水田像一面面巨大的鏡子閃著亮光。水田中,衣裳襤褸、腳系鐵鏈的人們來往忙碌著。
托缽僧在高地上駐足不前。
“這就是那方曾經是天堂般的大地呀,”他自言自語道,“可現在它卻充滿了痛苦和眼淚。十五年前,我正是從這裡像一名罪犯一樣倉皇出逃的。現在,經過風吹日曬,我面板黝黑,誰還會認出我就是那個當年受到大伊瑪目②詛咒的青年呢?快點走,別吉爾,傍晚我們好趕到都城中之都城、全世界最富饒的城市玉龍傑赤城門口過夜。玉龍傑赤是花拉子模沙摩訶末居住的地方,他是穆斯林世界最強大同時也是最兇狠的統治者……”
托缽僧又上路了。一路上他越來越多地碰上套著長犄角犍牛的雙輪大車,徒步行人,騎著披掛華麗的高頭駿馬的盛裝騎士,騎著瘦骨嶙峋的毛驢兒的黑色面板村民。到處是牛吼聲,羊叫聲和趕牲畜人的吆喝聲。
托缽僧剛走進第一個村莊,就被手執白色長棍的一群人團團圍住。
“你是幹什麼的?是個不貪財的托缽僧?那為什麼還牽著一匹駱駝?我們去見哈吉姆③吧,他肯定會判你死的。”
托缽僧被帶進一處四周環繞著高大土牆的院子中。院子正面有一處曬臺,曬臺上鋪著寬寬的地毯,地毯上坐著一位乾癟老頭子,盤著雙腿,挺著腰桿,穿著花條袍子。他頭上戴著一頂龐大的白色纏頭,臉上蓄著一把梳理整齊的花白鬍須,目光嚴厲有神,動作慢條斯理,——這一切都使得那些參見他的人不禁渾身顫抖,屈膝下脆。他旁邊坐著一位年輕的錄事,手握蘆杆筆④,隨時準備記下他的斷詞。
“你是什麼人?”哈吉姆開口問道。
“我是我可敬母親的不孝之子,名叫哈吉·拉希姆·巴格達迪,巴格達諸位神聖舍赫⑤的弟子。我來往於無盡的大道上,追尋那些已經棄世的教義宣揚者們的蹤跡。”
哈吉姆不肯輕信地皺起眉頭,兩眼直盯著托缽僧。
“駝背上馱的這個受了傷的人又是什麼人?他為什麼不戴纏頭?是個篤信教義的穆斯林,還是個異教徒?我聽說,你打傷了他,搶了他的全部財物,而且已經變賣一空,這是真的嗎?”
托缽僧仰面朝天,舉起雙手。
“萬事皆知的蒼天啊,現在只剩你是我唯一的辯護者了!生來就為撥弄是非的讒言者實在令我驚異萬端!他根本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和萬般憂慮!”
哈吉姆意味深長地伸出食指,小聲問道:
“這個受傷人的經歷如何,你老實講來。”
於是托缽僧將他是如何碰到被搶劫的駝隊,又是如何盡力搭救這個受傷人的經過全盤托出。
哈吉姆用手捋了捋花白鬍須,開口說道:
“這麼說來,這個受傷者是位上可通天的大人物了?讓我來親自見識見識。”他趿上鞋子,走下曬臺,來到駱駝旁邊。村民們圍著他,擠來擠去,大聲討論著:
“我們認識這個受了傷的人。他是玉龍傑赤的大富商馬合木-牙老瓦赤。瞧,這隻駱駝身上還燙著他的印記呢。馬合木-牙老瓦赤的駝隊有二三百隻駱駝,常去大不里士⑥、不裡阿耳⑦一帶,有時還去聖城巴格達哩。”
哈吉姆聽了村民們的議論,沉默了片刻,咬咬嘴唇,便鄭重其事地宣佈了斷案結果,錄事立即將這一結果記錄在案:
“鑑於知曉內情並值得信任的人們提供情況稱,這位受傷人乃是玉龍傑赤巨賈馬合木-牙老瓦赤,我宣判結果如下:對受傷者,須小心謹慎地從駝背上扶下來,抬進我的臥室,請來醫生,好生用草藥予以治療; 對托缽僧,因照料受傷的正教徒,做盡好事,故准予放行,此外還應由得到拯救的商人進行酬謝。至於這隻駱駝,不應判給托缽僧,暫時留到我家,待其主人傷好之後再行理論。最後,原屬託缽僧所有的黑驢子一頭須留在我處,以支付判決費和蓋印費。”
“記錄下來了嗎?”哈吉姆向錄事問道。
錄事小聲回答說:
“一切就緒,我的主人。”
哈吉姆又補充了一句:
“有學識的托缽僧,你可以從我微薄的公事費用中領到一第爾赫姆⑧的銅幣一枚。”
哈吉·拉希姆接過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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