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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子加另一個二愣子,並不等於二,而是二愣子的平方。 可還沒等張居正反應過來,又出事了,就在二愣子們出擊的第二天,刑部員外郎艾穆,主事沈思孝也上書彈劾張居正,希望他早早滾蛋回家,去盡孝道。 當張居正看到這兩封充滿殺氣的奏疏時,才終於意識到,真正的危機正向自己步步逼近。
經過長達三十餘年的戰鬥,他用盡各種手段,除掉了幾乎所有的敵人,坐上了昀高的寶
座,然而在此君臨天下之時,他才發現一個新的,更為強大的敵人已經出現。
那些原先乖乖聽話的大臣們似乎一夜間突然改變了立場,成為了他的對手,不是一個,是一群,而他們攻擊的理由也多種多樣,經濟問題,作風問題,奪情問題,方式更是數不勝數,上書彈劾,私下議論,甚至還有人上街張貼反動標語,直接攻擊張居正。
對於眼前的這一切,張居正感到很吃驚,卻並不意外,因為他很清楚,帶來這些敵人的,正是他自己,具體說來,是他五年前的那封奏疏。
五年前,當張居正將寫有考成法的奏疏送給皇帝時,他在交出自己改革理想的同時,還附帶了一個陰謀。
因為在那封奏疏中,有著這樣幾句話:
“撫案官有延誤者,該部舉之,各部院有容隱者,科臣舉之,六科有容隱欺蔽者,臣等舉之。”
這句話的意思是,地方官辦事不利索的,中央各部來管,中央各部辦事不利索的,由六科監察機關來管,六科監察機關不利索,由我來管!
事情壞就壞在這句話上。
根據明代的體制,中央各部管理地方,正常,給事中以及御史監察各部,也正常,內閣大學士管理言官,這就不正常了。
兩百年前,朱元璋在創立國家機構的時候,考慮丞相權力太大,撤銷了丞相,將權力交給六部,但這位仁兄連睡覺都要睜隻眼,後來一琢磨,覺得六部權力也大,為怕人搞鬼,又在六部設立了六科,這就是後來的六科給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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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科的領導,叫做都給事中,俗稱科長,下屬人員也不多,除了兵部給事中有十二個人之外,其餘的五個部都在十人之內。而且這幫人品級也低,科長才七品,下面的人就不用說了。
但他們的權力卻大到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比如說部長下令要幹什麼事,科長不同意,二話不說,把命令退回給部長,讓他修改,如果改得不滿意,就再退,直到滿意為止。
別說部長,連皇帝的某些旨意,給事中也是可以指手劃腳一番的,所以雖然這幫人品級低,地位卻不低,每次部長去見他們,還要給他們行個禮,吃飯的時候別人坐下座,他們可以跑去和部長平起平坐,且指名道姓,十分囂張。
給事中大抵如此,都察院的御史就更不得了,這夥人一天到晚找茬,從謀反叛亂到佔道經營、隨地大小便,只要是個事,就能管。
六部級別高,權力小,言官級別小,權力大,誰也壓不倒誰,在這種天才的創意下,大明王朝搞了二百多年,一向太平無事,而到了張居正,情況被改變了。
在張居正看來,六部也好,給事中也好,御史也好,都該歸我管,我說什麼,你們就幹什麼,不要瞎吵。
因為他很明白,互相限制、互相制約固然是一種民主的方式,但是民主是需要成本的。
一件事情交代下去,你講一句他講一句,爭得天翻地覆,說得振振有詞,其實一點業務都不懂,結果十天半個月,什麼都沒辦,而對於這些人,張居正一貫是深惡痛絕。
所以他認為其他人都應該靠邊站,找一個昀聰明的人(他自己)指揮,大家跟著辦事就行,沒有必要浪費口水。於是在他統治期間,連平時監督他人的六科和御史,都要考核工作成績。
然而遺憾的是,大臣們卻不這麼想,在他們看來,張居正是一個破壞規則的人,是一個前所未見的獨裁者。自朱元璋和朱棣死後,他們已經過了一百多年的民主生活,習慣了沒事罵罵皇帝,噴噴口水,然而現在的這個人比以往的任何皇帝都更為可怕,如果長此以往,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所以無論他要幹什麼,怎麼幹,是好事還是壞事,為了我們手中的權力,必須徹底解決他!
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就此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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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人尋味的是,在攻擊張居正的四人中,竟有兩人是他的學生,而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這四個人竟沒有一個是言官!
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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