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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魚,一樣樣從身上流過,然有的事情一下子過去了,有的事情卻怎麼也過不去。(4)
注:
(1)有關突厥歷史參考了《周書。突厥傳》、《隋書。突厥傳》、《中亞突厥史十二講》([蘇]威廉•;巴托爾德(著),羅致平(譯))等書及網上部分資料,但整體上屬於小說杜撰,與史實已然沒有關係。
(2)這原話是弗洛伊德大人說的。
(3)網上一個帖子裡看到的一句文字,不知出處。
(4)改編了幾句王小波《似水流年》中的話。
血色征程
再次見到燕尹之際,已是各部突厥合力解圍之後,那離開我斷去手腕是三個月的時間。燕尹從城裡出來接我,怒馬狂奔了數百里地,我們相會於鄂爾渾河之畔,這個對我和他來說,有特殊意味的地方。
我刻意改穿了漢地的服裝,以便將我的殘臂藏於袖中。其實,被燕尹發覺那是遲早的事,連一時怕也是瞞不過去,我只是連自己都還沒有學會如何去面對自己肢體的殘缺和醜陋,唯有藏而不見。
那眼裡的光彩啊,至死都不能忘記。那從少年時就開始征戰不休的年輕男子,他伸出來抱我下馬的手臂上又添了數道傷痕。
燕尹托起我的腰,在空中旋轉,耳邊傳來風的聲音和他驚喜地呼嘯聲。當風捲起了我的衣袖,那一刻我無法形容燕尹的神情,那由歡喜到驚怒,繼而又至悲的神情,好像被尖刀插在了心窩上。
我見到他的恐懼,好像是在親眼目睹我斷去手腕一般,那草原上最勇敢的男兒此刻抓著我的殘臂在不停的顫抖,然後眼淚就如潮水一般覆蓋了那雙琉璃似的雙眸。
他哽咽著要叫我的名字,卻試了又試,就是無法從嗓子裡叫出來,直至哽咽的開始抽搐,像極了傷心委屈卻又無助的孩子。就在那條河邊,我摟著燕尹,他在我懷裡兀自哭個不停,哭的連氣也快喘不上來。燕尹的眼淚像是沒有盡頭,我的心也跟著絞痛,只能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著他,親吻他的前額,一遍一遍的說:“已經不疼了,一點也不疼了。”
我們從清晨坐到天黑,直到阿波帶著大隊人馬來迎接我們。幹了淚水的燕尹好似驚弓之鳥,他把我摟在懷裡,一步不許人靠近,連阿波也被他一把推開,不讓他抱自己的孃親。
然而有一點也許必須詳加陳述的便是在我面前的燕尹絕不是牙庭裡的或是戰場上的燕尹。他不僅是整個西域和草原上的英雄,他也是漢地孩童噩魘中的魔怪,他還是整個世界的禍患,沒有人願意聽聞他的靠近。
我已經過了人生的許多風雨,很多事如今對我是傷之痛之卻遠不會將我推入毀滅之境。一隻左手消弭了一場劫難,換來了平安,再沒有更便宜的事情,實在不是我的機智,只是時運,只是機緣巧合。我以為一切就過去了,只要燕尹不嫌惡我,人生並不會因為肢體的殘缺而殘缺,我不悲傷,只是惋惜再不能彈琴。
但顯然燕尹並不這樣想,他的憤怒我從未見過,他覺得他的星星就是世人的星星,我必須受到世人無尚的愛護,不然就必須有人受到懲罰,必須有人付出代價。他覺得他的女人不可以被傷害,那是對他尊嚴最嚴重的踐踏,而這必須用鮮血來洗刷,用死亡來償付。
因此無數的男女老幼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原本是我捨棄了手臂想要換取的。
燕尹認定我是被葉護所傷,不顧我苦苦勸阻,滅葉護統下各部,屠城30餘日,一時間草原上腥風血雨,自己的兄弟互相殘殺,沙缽略親族連尚在襁褓的幼兒也沒有留下,男人們的頭顱被製成了鑲金帶銀的飲器,而所有的女人則都成了將官們的戰利品,包括芷葻,這一次她嫁給了燕尹的長子。
流年似水,轉眼就到了不惑之年,我和所有的人一樣,對周圍的事逐漸司空見慣。過去的事過去了,未過去的事也不能叫我驚訝。(3)只是唯這死生之事無法參透,原來怒而不怨,哀而不傷並不是看著鮮活之生命瞬間消逝時可以有的境界。
十餘年來,我隨著燕尹征戰馬上,不辭辛勞的將我所知所學報效於燕尹的臣民們。草原上的人相信他們的可汗敦是上天降下的福星,調製的湯藥能治癒他們的苦痛,想出的計策將幫著他們的草原英雄得到天下……
彼時,騎兵的戰術不外乎僅只是正面突擊,長途奔襲,戰略合圍,斷敵後路等等。這些對付不熟悉與騎兵作戰的隊伍自是可以了,但一旦對方也熟悉馬上作戰,這些簡單陣法的攻擊力便不足了。我曾在一冊漢簡上看見過約略記載了當年漢驃騎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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