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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教權終在政權之下。在西羅馬帝國呢,羅馬的教皇利用北方蠻族的侵入,擴大教權,作成人與神的總代表,他的勢力高過一切。基督教勝利了,現世的精神自然是低落了,藝術品差不多被視為是肉慾的,有罪的,這便是歐洲的黑暗時代。但是在東羅馬帝國研究古代學①現通譯為賀拉斯(公元前65—公元前8),古羅馬詩人。問的風氣還未曾斷絕,於是希臘文藝漸漸傳到西利亞與阿拉伯去,而被譯成東方言語。後來,這阿拉伯文的譯本,又由東而西的到了西班牙而傳及全歐;最重要的是亞里士多德的《邏輯學》。這時候西歐對古希臘的知識全是這樣間接得到的,沒有什麼能讀希臘原文書籍的人;自然,這枝枝節節得到的也不會叫他們真實瞭解希臘的學問。僧侶們——只有僧侶們知道讀書——更利用這滴滴點點的知識來證釋神學,他們要的是邏輯法,不求真明白希臘思想。拉丁文是必須學的,但是,用這死文字來傳達思想,自然不會產生什麼偉大的文藝。這時候所謂文學者只是修辭學與文法,那最可愛的古代文藝全埋在黑暗之下,沒人過問了。
太黑暗了,來一些光明吧!芙勞蘭思(Florence)①的但丁(DanteAlighieri1265—1321)作了《神聖的喜劇》②。他不用拉丁文,而用俗語,所以名之為喜劇,以示不莊嚴之意。這出喜劇中形容了天堂地獄的淨業界(Purgatorio③),並且將那時所知道的神學,哲學,天文,地理,全加在裡面。在內容方面可以說這是中古的總結帳,在藝術方面立了新文學的基礎。但丁極佩服羅馬文學黃金時代的窩兒基祿(Virgil)④,他極大膽的用當時的方言作了足以媲美希臘拉丁傑作的喜劇。在文字方面他另有一本書,(DeVulgari Eloquentia)⑤,來說明方言所以比拉丁文好。這樣,他給義大利的文學打下基礎,也開了文藝復興的先聲。
邳特阿克(Petrarch1304—1374)①除從事著作之外,也蒐羅拉丁文藝的稿本,作直接的研究,不象從前那樣從譯文或從書中引用之語零碎的得到古代知識了。到了一四五五年,東羅馬帝國都城失陷,學士紛紛西來,帶著希臘文藝稿本,義大利便成了唯一的希臘文明的承受者。在米蘭開始有古代希臘著作的印行,於是希臘原文的書籍便傳遍了歐洲。人們也開始學習希臘言語,以便研究希臘文藝。所謂文藝復興便是希臘精神的復活。此時人們開始抬起頭來,看這光華燦爛的世界,不復埋在中古的墳墓中了。義大利開端,繼之以法英各國。法國的阿畢累(Rabelais)②教給世人只有幽默與笑能使世界清潔與安全。孟特因(Montaigne)③便說:“噢,上帝,你如願意,你可以救我;你如願意,你可以毀滅我;但無論如何,我將永遠把直了我的舵。”這是文藝復興的精神。在西班牙,司萬提(Cervantes)④把中古的武士主義送了終。
文藝復興是與宗教革命互相為用的。文藝復興是打倒中古的來世主義,而恢復了古希臘的現世主義。在宗教上呢,人們也開始打倒教皇的威權,而自己去研究《聖經》,以自己的良心去信仰上帝。但是,關於這一層我們不要多說,還是說文藝復興後新古典主義怎樣的成立吧。
前面已經說過,希臘古代作品本來是以平衡,有秩序,有節制,為美的表現。一旦這些作品被人們發現,那就是說,這埋了千來年的寶物經文藝復興的運動者所發現;自然他們首先注意這形式之美;於是由崇拜而迷信,以為文藝的形式與規則全被古人發現淨盡,只要隨著這些規則走便不會發生錯誤的。因此,亞里士多德與郝瑞司的《詩學》①又成了金科玉律。從而“三一律”、“自然的規則化”等名詞都成了極要緊的口號。“避免極端;躲著那些好太少或太多的弊病”,是他們的態度。不錯,避免極端是顯然可以由古代作品中看得出的,但那是由於希臘民性如此,前面已經說過。本著自家的特色來表現,縱有缺欠,不失創造的本色。現在新古典主義者本不生在希臘,沒有古代的環境,沒有地中海岸上的溫美,而生要拿希臘的形式之美為標準,怎能得其神髓呢?怪不得他們只就規則上注意,專注意怎樣用字用典,而不敢充分的表現自己了。這樣,文藝復興一方面解放了歐洲的思想,一方面又在文藝上自己加上一套新刑具。故古典主義的好處是發現了古代文藝的規則,它的錯誤是迷信這些規則而限制住文學的自由發展。
果桑(victor Cousin)②說:“形式不能只是形式,它必是一個東西的形式。所以體物的美是內部的美的標記,即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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