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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甘戎的倔強勁兒,女傭不再勉強,她關切地說:“你幹嘛不去找找唐大姑?”
甘戎問:“唐大姑是誰?”
女傭說:“唐大姑是個半仙之體,常常料事如神,許多人遇到難處都去找她。”
甘戎問:“唐大姑在哪兒?”
女傭搖起了頭:“這就不好說了,她像一個遊神,整天在碼頭上轉悠。想找她,也許很難;不想找她,就許來回來去碰上她。不過,你跟通州城裡的人打聽,肯定能找到她的下落。”
甘戎聽後,急忙謝過女傭,出了那個獨門小院,又朝通州大街上走。
這一回,她見到人不再問是否見到一個小女孩兒,而是問唐大姑在哪兒了?
女傭給她出的這個主意無疑是好心,可是好心未必能辦好事。就是因為甘戎打聽的是唐大姑而不是小女孩兒,她錯過了上天賜給她的找到蘭兒的惟一的一次機會。
陳天倫家裡上無兄姐,下無弟妹,千頃地一株苗兒。這也是命裡註定,陳家祖祖輩輩一枝獨秀,一脈單傳。儘管心高志遠,家境殷實,可就是人丁不旺,使陳家祖祖輩輩都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小心謹慎地度著歲月。
父親病了,陳天倫被從國子監叫回來一是照顧父親,二是接替父親的軍糧經紀。陳天倫每天都要接送一次醫生,醫生開好藥方之後還要到藥房抓藥。軍糧經紀的事情也很多,碼頭上的規矩他也是一知半解。他要跟別的軍糧經紀溝通,特別是還要到“盈”字號軍糧經紀家去拜門檻;他要到坐糧廳去註冊報到,然後掛牌排序,準備走馬上任;他還要選派好斛頭、督管、扛夫、運夫等等,好在這些父親都籌備好了,到時候跟他們協調一下就行了,難的是那把密符扇,不但要把上面的密符記牢,還要把自己使用的密符畫熟畫好,這需要練,勤學苦練。
父親一病,裡裡外外的家務事都壓在了母親身上。母親身體也不好,哮喘病,一冬都不敢出門。現在雖說春天到了,可大運河還飄著冰凌,朔風還刀子似地剌人。母親為了照顧父親,也顧不得許多了。家裡的事本來夠多夠亂夠煩心了,沒想到陳天倫又揀來了一個孩子。母親又要照顧父親,又要照顧這個孩子,累得哮喘病又犯了起來。
這個女孩兒自從被陳天倫救回來以後,一句話也不說。開始的時候,陳天倫還以為她是個聾啞人。後來發現你說話她聽得見,聽得明白。可她就是不說話,你跟她說什麼,她都瞪著兩隻迷迷瞪瞪的大眼睛看著你,似乎她對誰都不信任,對誰都百倍警惕一樣。更令人不安的是,這女孩兒那兩隻迷迷瞪瞪的大眼睛裡似乎有一種光,一種綠幽幽的、惡狠狠的光亮。這光亮讓人想到狼或者其它什麼兇猛的動物。陳天倫的母親怕看這個孩子,總是躲避著她那雙迷迷瞪瞪的眼睛。她把這個發現跟丈夫說了,陳日修開始不信,說老伴是犯神經。後來他跟這個女孩兒獨自呆在屋子裡的時候,也感覺到這個孩子的身上似乎有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東西。這東西讓人覺得是危險,又讓人覺得是尊貴。總之,跟這個孩子呆在一起很不自在。
陳母說:“這個孩子看來是中了邪了,要不要找唐大姑給她驅驅邪?”
陳日修從來不信這些邪祟之道,可是他信鬼神,信天命。他覺得這是個非凡的女孩兒,這女孩兒不應該呆在他這小門小戶的家裡,得想辦法把她送走。可是送走,往哪兒送呢?最好是能找到她的家人,找不到家人也該報官,讓官府幫助找。想到報官,他就為難了。官是誰?當今的知州是夏雨軒,他還沒有正式上任。就算是上了任,也有棘手的政務要處理,你能把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扔給他嗎?你讓他怎麼辦?放在官府裡養著,誰那麼精心,誰那麼負責任?
這天傍晚,陳天倫趕著馬車送魏大先生回來,剛一進門,母親就慌忙地叫了起來:“哎呀天倫,你可回來了,你快來看看吧。”
陳天倫心裡一驚,忙問:“出了什麼事?”
陳母說:“你快看看那孩子,發起燒來了,渾身燙得跟火炭似的。”
陳天倫趕緊跑進屋,父親正用一條溼毛巾給孩子敷著額頭。女孩兒緊緊地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小臉蛋兒燒得通紅,鮮嫩的嘴唇都乾裂了。
陳日修對兒子說:“你快趕著車把北大街的小孩兒張請來。”
小孩兒張是張醫生,以看兒科著稱,所以碼頭上的人都稱他為小孩兒張。
陳天倫說:“車已經卸了,再說把小孩兒張請來再給她看病耽誤時間,我還是揹著她直接到小孩兒張家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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