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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的,鐵麟早就想為自己畫一張像了。在自家的廳堂裡,高懸著幾位列祖列宗的畫像,那都是功名顯赫的重臣大將。他出身於愛新覺羅氏家族,是先皇努爾哈赤的嫡系子孫,隸屬於正藍旗。跟幾位先祖相比,後來的家族逐漸地衰落下來。他的曾祖苦苦掙扎了一輩子,最終只是禮部的一個主事,跟現今的龔自珍一樣的品位。他的祖父更慘,連個司員都沒當上,只是理藩院的一名筆帖式。到了他父親這一輩,終於顯露出了中興的勢頭,披甲從軍,最後官至藍旗都統,御封昭武都尉,正四品。鐵麟自幼便胸懷大志,決心繼承先祖偉業,耀祖光宗。他16歲時便以恩監進國子監讀書,20歲時參加鄉試中舉,24歲時參加會試殿試授進士。後來便一帆風順,平步青雲。在戶部任主事、員外郎、侍郎,又榮任倉場總督。有了這建功立業的宏圖,便躊躇滿志,大刀闊斧。現在,趁著自己還算年輕,英姿尚存,要給後代家族留下一個光輝燦爛的形象。
顧全塗抹了一會兒,便停下畫筆,扯過一塊布遮蓋在畫架上,對鐵麟說:“大人,實在對不起,有支長毫的畫筆我忘了帶了,得回去取一下。”
鐵麟說:“我這兒什麼筆都有,你隨便挑著用。”
顧全說:“我還是用自己的筆順手些,這是臭毛病。”
鐵麟理解地說:“這毛病誰都有,你就請便吧。”
顧全囑咐說:“您的肖像還沒有畫完,請您先不要看。”
鐵麟答應著:“這個自然,你速去速回吧,別耽誤一會兒喝酒。”
顧全匆匆地走了。
※※※
鐵麟一邊催促著曹升快點兒準備酒席,一邊陪著各位來賓說著話。儘管是鐵麟的生日,應該有一個輕鬆隨和的氣氛。可是鐵麟的一道拒禮令,弄得大家都緊張起來,來到這裡的又都是他的下屬,更是覺得拘束。鐵麟極力想緩和一下氣氛,但無濟於事,他發現除了夏雨軒,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乾巴巴的,像是用漿糊貼上去的。他無論說什麼,大家都陪著笑,可笑的笑,不可笑的也笑。不談正事就無話可說,他突然感到自己很孤獨,也很悲哀。
突然門房包衛來報,說有一位銀白鬍子的老人求見。鐵麟一愣,問叫什麼名字。包衛說,他只說姓周,沒說名字。鐵麟更奇怪了,又問他還有什麼話。包衛說,他只說箱子找到了。鐵麟心裡唰地一亮,立刻想到了小潞邑葫蘆院的週三爺,一邊吩咐著快請進來,一邊起身迎了出去。
週三爺一副英雄氣概,健步輕鬆敏捷,笑聲朗朗如鍾。不等鐵麟介紹,週三爺便雙手抱拳,向各位行禮。眾人都如墜五里霧中,怎麼堂堂總督大人的生日宴會上,來了這麼一位鄉野村夫。本想怠慢不睬,又見鐵麟熱情備至,都紛紛起身還禮,眼巴巴地等著鐵麟介紹。
週三爺不等鐵麟說話,便高聲大嗓地說:“好傢伙,您總督大人的門檻不但高,還是鐵的。就因為我身邊有這隻箱子,他們說什麼也不讓我進來。說總督大人有話,什麼禮物都不許帶進去。我對他們說了,我這個禮物總督大人保準收,不但收,還會收得高高興興。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今兒是您的生日,要知道是您的生日,怎麼也得意思意思呀……”
週三爺說起來就滔滔不絕,而且聲音響亮,震得窗戶紙都嗡嗡地響。
鐵麟這才注意到,週三爺的身邊跟著一個小廝,小廝長得面如滿月,眉清目秀,一副美人胚子。他忽然覺得這小廝有點兒眼熟,剛要說什麼,見週三爺衝他直使眼色。他立刻恍然大悟,這哪裡是什麼小廝,不是那個非要給他暖被窩兒的燕兒嗎?燕兒扮上男裝,別有一番風韻,連鐵麟心裡都震顫起來。週三爺真正的豔福不淺啊……
週三爺接過小廝手裡的箱子,親手遞給鐵麟。
鐵麟說:“您是老前輩,您為我辦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我就是給您行個大禮也不為過。”
週三爺忙攔著說:“別別,您是朝廷命官,二品大員,我一個野叟村夫,您不怕失身份,我還怕折壽呢。”
鐵麟激動地說:“想不到,真的沒想到……”
週三爺又哈哈大笑起來:“您是不是認為我不會管這件事呢?”
鐵麟坦率地說:“還真是。一是那天您沒答應我,二是您對我也確實有不滿之處。”
週三爺說:“我一猜就知道您犯小心眼兒了,就算我對您有不滿之處,您總督大人的命令我也得服從照辦呀。別忘了,我們青幫當年是揭了皇榜,發了誓願效忠朝廷的。”
直到這時候,人們才聽出了來者是個青幫。總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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