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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生命中……”李澳中喃喃地重複了一句,“老杜,我記住了。就算我死了,也會把它刻到墓碑上的。你保重!”
杜道夫臉上閃出明朗的笑容,親切地摸摸正在翻詞典的小男孩:“親愛的baby;你的敬業讓我感動,長大後歡迎到美國來留學,我會給你介紹最好的大學。”
小男孩翻了半天字典,搞清楚這句話的意思後,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我們中國人是很講信用的哦!”
“美國人也講。”杜道夫攤攤手,“你懷疑我的信用嗎?”
“NO!”小男孩響亮地回答,不失時機地在杜道夫攤開的手掌上狠狠擊了一下。
“來,讓我們擁抱吧!”杜道夫張開了兩臂。李澳中見他又來這一手,趕緊閉上了眼睛,和小男孩一起被他重重地擁在了懷裡。
車來了,杜道夫登上了汽車,愉快地招了招手,消失在合上的車門裡。
李澳中瞅瞅小男孩:“你去哪?我送你。”
“當然是去學校啦!”小男孩說,“為了給你當翻譯,我已經逃了很多天課了。你不是警察嘛,你得向我老師證明,我是去協助你們破案了。沒準,還能混個三好學生。”
李澳中說不出話了。
4
李澳中回到家已經是傍晚。康蘭正在切菜,李澳中的回來沒有引起她的反應,一刀一刀地切菜,彷彿切那些青菜需要她全部體力。但她知道自己在說話,對李澳中說話。但是李澳中聽不見,也不願聽,只是低著頭去做菜。 電子書 分享網站
與幽靈對話(5)
康蘭在追憶她的少女時代。
那時候,她年輕、漂亮、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結了婚,依舊那麼幸福,可是兒子一患病,為什麼一切都變了呢?醫生們說,如果不是明天的基因發生突變,那她就是患病基因的攜帶者。這讓她承受著無法原諒的痛苦。人為什麼會有這種病呢?傳男不傳女,一定要讓母親成為殺死兒子的兇手!我又是被誰詛咒了呢?一定要讓一個家族與血統的繼承者慢慢地萎縮、死去。
澳中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可我知道他恨我,恨我為他製造了一個站不起來的後代。他甚至還會恨我父親,怪不得貴為公安局長,會把寶貝女兒嫁給他這個小警察。是的,對我來說,一切都搖搖欲墜了。夫妻、母子、家庭。對一個女人來說,她的生命裡還有什麼呢?我多麼想回到從前的如花歲月,漂亮、年輕的我還擁有無限的未來,一切都是我的。我還由信心、有資本、有時間去追求……可是,再好的化妝品也掩飾不住,我已經老了。老了。”
“我真的老了。”康蘭說。她把她的思維延續成語言了。
李澳中茫然地抬了抬頭,沒有做聲,又低下頭去炒菜了。
做好飯,李澳中先把明天推到客廳裡,喂他吃了飯,然後夫妻倆互相悶著頭,一口一口往嘴裡扒飯。
“鑰匙拿到了沒有?”康蘭說。
李澳中搖頭:“哪裡有這麼快?”
“哪裡有這麼快!”康蘭慢慢地重複,似乎在品味嘴裡的飯菜,“稅務局的劉家明調去當所長,第一天的接風宴上就放著一套三居室的鑰匙。還有烏明清,先把家搬到了神農鎮,然後才去上任。”
李澳中不做聲,盯著面前的碗,似乎那個碗就是一片大地,地上大雨滂沱。
“神農鎮那幫假痞子,別看答應得好好的,你要拉不下警察的面子去求他,他還真就來著不給你。”康蘭說。李澳中不抬頭,專注的吃飯,“你總是怕丟人。當初為了調到神農鎮求了那麼多人,為了那套房子幹嗎不去求人?去神農鎮不就是為了弄錢嗎?”
“你別說了……好不好?”李澳中低低地說。
“我知道你看不起他們,覺著委屈。”康蘭不理會他,不屈不撓地獻計獻策,“要不你就去縣委找韓副書記,他兒子把人打成那個樣子,要不是你去做苦主的工作,人家一上告,他那兒子準在監獄裡蹲著。賠點錢能拉倒?他答應調你到神農鎮,送佛就送到西唄——”
“我求求你……別說了好不好!”李澳中似乎在掙扎,他抬起頭,哀求地望著康蘭。
康蘭閉了嘴。
明天冷漠的看著自己的父母,他曾經崇拜著父親像大山一樣的沉默,如今他發現,李澳中的沉默並不是很有力量。事實是他無法開口,一開口,就暴露出了他的虛弱。明天覺得悲哀。像很多孩子一樣,他喜歡強者,熱愛英雄。他不喜歡李澳中被生活所屈服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