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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開始感到很難過。
“您為弗裡多林譜寫的樂曲好極了,赫里斯託福爾·費多雷奇,”他高聲說,“不過您是怎麼認為呢,這個弗裡多林,在伯爵領他去見自己的妻子以後,要知道,就是在這時候,他就成了她的情夫,不是嗎?”
“這是您這麼想,”列姆回答,“因為,大概,是經驗……”他突然住了口,很窘地轉過臉去。拉夫烈茨基不自然地笑了起來,也轉過臉去,望著道路。
當四輪馬車駛到瓦西利耶夫村那所住宅的臺階前時,星星已經開始暗淡,天色也矇矇亮了。拉夫烈茨基把客人領到為他準備的那間屋裡,然後回到書房,坐到窗前。花園裡一隻夜鶯正在唱它那黎明前的最後一首歌曲。拉夫烈茨基想起,卡利京家的花園裡也有一隻夜鶯啼囀;同時他也想起,一聽到夜鶯最初的啼聲,莉莎的眼睛立刻慢慢轉向黑漆漆的窗子。他開始在想她,他的心平靜下來了。“純潔的姑娘,”他小聲說,“純潔的星星,”他微笑著加上一句,心情寧靜地去躺下睡了。
列姆卻在自己床上坐了好久,膝蓋上放著一本樂譜本。看來,一個從未有過、美妙無比的旋律就要湧現:他已經心情激動,十分興奮,他已經感覺到創作即將完成的倦意和旋律就要來臨的歡樂……但是他沒有等到它……
“不是詩人,也不是音樂家!”最後他喃喃地說。
於是他那疲倦的頭沉重地倒到了枕頭上。
二十三
第二天早晨主人和客人在花園裡一棵老椴樹下喝茶。
“音樂大師!”談話間拉夫烈茨基順帶著說,“不久您就得寫一首慶祝讚歌了。”
“慶祝什麼?”
“慶祝潘申先生和莉莎結婚啊。您注意到嗎,昨晚他是怎樣在向她獻殷勤的?看樣子,他們之間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這絕不會的!”列姆高聲說。
“為什麼?”
“因為這不可能。不過,”稍過了一會兒,他又補上一句,“世界上什麼都是可能的。特別是在你們這裡,在俄羅斯。”
“我們暫時先撇開俄羅斯;不過您認為這門婚事有什麼不好呢?”
“什麼都不好,一切。莉扎薇塔·米哈依洛芙娜是一位有正義感的、莊重的姑娘,有崇高的感情……可他……總而言之,他是個只有一知—半—解的人。”
“可是她愛他,不是嗎?”
列姆從長凳子上站了起來。
“不,她不愛他,也就是說,她的心非常純潔,自己也不知道,愛是什麼意思。馮①·卡利京夫人對她說,他是個很好的青年人,她就聽馮·卡利京夫人的話,因為她還完全是個孩子,儘管她已經十九歲了:她每天早晨祈禱,晚上祈禱,——這也很值得稱讚;不過她不愛他。她能愛一個很好的人,可是他並不好,也就是說,他的心並不好。”
列姆情緒激動地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說話的時候邁著小步在茶桌前踱來踱去,眼睛在地上東張西望。
“親愛的音樂大師!”拉夫烈茨基突然高聲說,“我看,您自己愛上我的表妹②了。”
①德國人在人姓氏前加一個“馮”,表示那個人是貴族出身。
②原文如此。
列姆突然站住了。
“請您,”他用有點兒發抖的聲音開始說,“請您不要這樣跟我開玩笑。我不是瘋子:我尋找的是黑暗的墳墓,而不是玫瑰色的未來。”
拉夫烈茨基憐憫起這位老人來了;他請求他原諒。喝過茶以後,列姆給他演奏了自己寫的一首頌歌;吃午飯的時候,拉夫烈茨基又讓他漸漸地談起莉莎來。拉夫烈茨基留心而好奇地聽著。
“您認為怎麼樣,赫里斯託福爾·費多雷奇,”最後他說,“不是嗎,現在我這兒一切都安排妥了,花園裡花也開了……是不是可以邀請她和她母親,還有我的表姑到這兒來玩一天呢,啊?這樣您會覺得高興嗎?”
列姆把頭埋在自己面前的盤子裡。
“那就邀請吧,”他用勉強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那潘申呢,要不要邀請他?“
“不需要,”老人幾乎像孩子樣微笑著回答。
兩天後費奧多爾·伊萬內奇進城去卡利京家。
二十四
他正好遇到她們全都在家,不過他沒有立刻向她們說明自己的來意;他想首先和莉莎單獨談談。恰好有個機會幫助了他:大家都出去了,客廳裡只留下了他們兩個人。他們漸漸暢談起來;她跟他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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