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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的一切,他永生永世也不會忘!
站在那堆白骨與血肉前綻開微笑的人,彷彿從地獄裡新生的修羅。
他從未見過那樣置人於死地的刑法,極致的殘酷。
人死真是十分簡單,複雜的是什麼?
木蓮屏退獄卒後,彎腰從低矮的牢門進來,上前幾步來到綠衣身前。
昔日明媚的桃花面已然憔悴,變得灰黃,嘴唇開裂,翻著乾燥的死皮,兩隻眼睛黯淡無光,猶如兩顆死魚珠子。他並沒有受刑,但整個人卻彷彿歷經大劫,已是毫無生氣了。
“刑部的人向我彙報,你不肯招,事到如今還想垂死掙扎麼?”
綠衣的瞳孔縮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動彈。
“你幹得真是漂亮,我很想這樣稱讚你。我對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從沒想過會出這樣的紕漏,可是既然發生了,那就只能證明一點:我的人裡面有內奸。而知道你們隱蔽地點的只有我,哥哥自然是不會出賣我,剩下的就只有你和阮情。本來如果阮情沒死,你的下一步計劃應該是將罪名嫁禍到他頭上,可惜,他死了,洗脫了嫌疑,而你,還活著。”
綠衣終於開口了,聲音嘶啞難聽,再不復往日的柔和清澈。
“你既已知曉,還讓我招認什麼?殺一個奴婢,不需要尋什麼藉口。”
木蓮彎下腰盯著他的眼睛,“我要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還能為了什麼?如果說是為了讓你能多看我一眼,你相信麼?
我曾經說過我喜歡你,那絕對是真的。哪怕到了現在,我還是一樣喜歡你喜歡到發狂。
只是既然愛,為什麼要背叛?
一個愛你的人,未必不會背叛你;要是背叛了你,也不代表不愛你。
愛得越深,恨得越痛,得不到所以毀滅。
很簡單的理由,卻說不出口。
綠衣慢慢坐起,攏了攏頭髮,抬起頭看著木蓮,輕聲道:“綠衣是我進宮後的宮名,我本名劉縭,是劉慶同母異父的弟弟。”
一切都結束了。
看著她眼底最後一絲溫暖的褪去,心卻前所未有的寧靜。
我欠你的,用命還上。
“亂黨劉縭,罪無可恕,賜……毒酒。”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欞輕盈地跳躍在她素淨的衣袖上。
窗外,桃花正豔。
彷彿夢裡那個年輕侍衛微笑的臉。
他聽到她在說話,聽到她在叫他,一聲又一聲地叫著。
你是如何回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
小姐,你寂寞嗎?阮情公子去了,我也要走了,剩下你,寂寞嗎?
小姐,對不起……
木蓮疾步走出幽暗禁閉的牢室,來到室外。外面,春光明媚,完全是截然一派新天地,心裡開始瀰漫一股鈍鈍的痛。
記憶中那個羞澀少年,垂著頭,露出雪白的脖頸,細緻柔和地給自己擦拭長髮;書房中一次次無聲的陪伴,總是在最需要的時候恰如其分地遞上一份關心;那次突如其來的表白,和那雙眸子裡傳遞出來的絕望的情意,她明白,卻冷漠地選擇了拒絕。
人,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人?甚至願意為了她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
人,為什麼會由愛生恨進而衍生出毀滅?寧可將最殘忍的結局留給自己,也要孤注一擲!
痛過、愛過之後還剩下些什麼?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到底依靠什麼可以填滿?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難道不應該是自己嗎?
讓人費解啊,我是個涼薄的人,只需要陪伴,不需要相愛,因為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應該是什麼樣的。
視線所及處,一朵桃花飄落。
木華在鳳陽宮內坐臥不安,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事,一切都像走馬燈似的在他腦中轉個不停,讓人頭暈目眩。
他只記得蓮兒接他出了宮,安排在一個陌生的別院住下,別院裡的僕人少得可憐,只有雅風、綠衣和阮情在身邊。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就被一幫不速之客抓了去。然後就是被關進地牢,綠衣不見了,阮情也不見了,只有雅風還在自己身邊,也幸好雅風還在,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支撐下去。
再然後,便是這一生最難忘的場景。終於見到了蓮兒,她身著血紅戰袍,鎧甲大弓,冷豔而煞氣,這便是沙場上錘鍊出來的女兒氣概麼?
阮情被推出去了,為什麼會這樣?那個張茂華竟敢要挾蓮兒!蓮兒在猶豫,她會放棄阮情麼?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