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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時候已經晚了,走在前面的綾人回過頭來,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哦,你知道啊?”綾人慢吞吞地說。“雖然這也算不得什麼秘密,不過你也知道我在找的是什麼人麼?”
“親戚……嗎?”我有點猶豫地猜測,——那個千代晶?
綾人傲慢而且刻薄表面早就在一趟噩夢的旅行中土崩瓦解。
現在的我不難發現他明顯已經猜到,我所知道的要比他之前想象的多了。
“是啊,親戚。很重要的親戚。——如你所知有個很美的名字,”綾人有點勉強地笑笑,回頭繼續走在前面。
“他叫千代晶。”
{02}
有些事情是公開的秘密,即使公開,還是像個秘密。
沒有人完整地看過千代家的阿晶。
第一次見到晶,是什麼時候呢?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年我7歲,晶9歲。
晶的父親是千代本家第二十三代繼承者,千代崇德。
繼承者是族中僅次於靈媒的掌權者,大多靈能力的家族中都是這樣遵循著這個古老的制度,繼承人早早地就要開始學習輔佐在靈媒身邊,管理大大小小的事物。一般來說大部分家族的產業會由他們管理而不是靈媒。
靈媒是處在靈能者頂端的存在,他們一旦出生這位置就是不可動搖的,然而繼承者卻不一定總是同一個人。
晶是第二十四代。這無關他與崇德的血緣,而是因為他配。
從見到他的9歲直到他14歲離開。
我一直是那麼認為的。
千代晶——這名字像是在說某種存在了久遠的美麗寶石,而他本人也如這名字一般,微光,泛涼。
我記得他的母親,晶是跟隨他的母親來的,至於來到千代家之前的那九年他們都在哪裡,為什麼不和本家住在一起,我無從知曉。
晶是個沒有語言可以形容的奇特的人,不和任何人相似。
深不見底的瞳仁似笑非笑,涼如秋夜千年的寒潭沒有一顆星。
那時千代本家的人都在竭力避免自己的孩子和晶接觸,每當在迴廊裡遇到,在花園裡遇到,或是在聚會的大廳裡遇到,長輩們也總是朝他露出或鄙夷或輕蔑的目光來。他們在背地裡指指點點,交頭接耳,捕風捉影,切切查查地匿笑。
而晶只是有意無意地,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除了自己一個人之外,他幾乎只和父母待在一起。——也許是那時我還太小吧,不怎麼能理解家人對他們一家的奇怪態度。只是時間一長,便慢慢發現,崇德帶著晶出現的時候,大家的表情是肅穆莊重的,絲毫沒有顯出任何的不滿;而當晶的母親帶著他出現的時候,氣氛就明顯變質了。
空氣中漫溢了惡毒和齷齪的念頭,我心裡一潭敏感之極的弱水,漣漪微泛。
稍長大一點,我隱約明白原委。
晶的母親,舊姓藤堂。
不,其實來到我們家之後,她仍舊姓藤堂。
——她和晶的父親,根本就沒有結婚。
對此晶是怎樣想的,沒有人知道。
他幾乎不說話,很安靜,然而很烈性。——也許時常看到他擺出弱者的姿態,但膽敢對他無禮的人都會很快了解到輕侮強者的後果是多麼嚴重。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晶對族中人的壓制效應是異常明顯的:在他心情極度不好的時候,整個家族上下甚至遠在他地的族人都全部要做噩夢不能停;只要他願意,甚至能夠在不經過任何允許的情況下隨便出入族中的任意一個人創造出來的場。
靈能者的家族中血緣的相通是會互相制約和影響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族中的“靈媒”能夠以一人之力凌駕在整個家族之上。
出現這種程度的壓制,難道說這個擁有一半藤堂家血統的孩子會是靈媒——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首先上一代的靈媒在晶出生前已經過世,再者晶的父親是族中直系的血親;因此,在這種具備了“靈媒”出生的情況下,當所有人發現晶要比千代後代中的同輩強大許多的時候,立刻顯出了嫌惡的神色。
千代家的人怎麼能讓半個藤堂捏在手裡?
畢竟還是敬畏著繼承者的,所以雖然我能夠感覺到,但家裡人誰也沒有說。
晶的母親身體不好,但崇德伯父很愛她,一直盡力地在這個大家族的壓力和非難中把他們母子庇佑在羽翼之下。
只有這幾年,家裡人勉強維持了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