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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比如弗裡德曼的《資本主義與自由》,或者演練複雜的數學模型分析經濟現象。這和北大的金融學、會計學、市場營銷這類專業的格調顯然不同。在美國大學你大致可以發現這麼個現象:越是好的大學,就越是雲裡霧裡地教一些“沒用”的科目。比如哈佛、耶魯、普林斯頓等學校,最流行的專業經常是歷史、文學、社會科學等。越是排名低的學校,越是實際。比如什麼財會專業等,在這種學校就非常流行。
熱門專業和冷門專業(3)
這裡的道理,我在前面一節按馬斯洛(Abraham Maslow)的心理學作了一番解釋:人的心理需求由低到高有各種層級:天賦比較高的人對低層級的生存需求不那麼關注,因為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這方面的需求。對他們最具挑戰性的是高層級的精神需求。我即使在薩福克大學這種普通院校教書,也經常能感覺到那些學文學歷史專業的學生更聰明一些。學商的學生素質最差。我最頭痛的是那些商學院的本科生來聽我的歷史課。這些人中絕大部分對歷史毫無興趣,只是為了完成課程的要求才來學歷史,而且還自以為聰明地發明一套理論:學校逼著他們學歷史,不過是找藉口收他們的學費而已。有一次,一位歪戴著帽子的學生四仰八叉地坐在前排椅子上問:“我就對錢感興趣。你這門課怎麼幫我搞到錢?”
我總是對這些學生說:“人關懷什麼,就決定了他成為什麼樣的人。比如,一個只關心自己下個月的工資的人,也許一輩子都會為是否能拿到下一張工資單而操心。如果你關心人類命運、社會公正,你就更可能成為領袖。你們自己想想:你們誰會選一個只關心自己的工資單的人當你們的領袖?你們更會選一個關心、理解你們的利益的人。這個領袖要理解你的利益,自然會理解許多人的利益。他不是僅僅和你交朋友。他甚至根本不認識你。但是,他研究社會,懂得從歷史中汲取智慧。這樣他才能超越自己狹隘的經驗,和許許多多人建立強有力的紐帶。”
這也可以幫助我們理解,為什麼一些世界頂尖的企業領袖,本科是學人文的出身。他們需要有足夠的時間認識自己、認識社會,然後再確立自己在社會中的位置,選擇個專攻。主持SAT等“美國高考”的“大學委員會”(college board)對於那些立志讀MBA的學生有明確的建議:第一,商學院招募的學生可以來自任何專業。商業院固然對你本科所學的課程有若干要求,但這些要求全可以在工商管理專業以外完成。第二,商學院一般喜歡接受那種完成了廣泛的、多面的、有挑戰性的課程(a broad,well…rounded,and challenging curriculum)的學生,並不會以某個專業優先。甚至對於那些本科學工商管理的學生,“大學委員會”也鼓勵他們在頭兩年主要選修微積分、心理學、社會研究、經濟學、計算機、統計學、寫作等課程。要記住,商學院入學考試GMAT中最關鍵的一項就是英語。良好的寫作能力被認為是在商學院和企業界成功的關鍵。第三,大學的成績、成就、標準化考試的成績都要比具體學什麼專業更重要。“大學委員會”所講的僅僅是一般的商學院的要求。越是精英的商學院,對學生廣泛的人文背景就越看重。
北大在中國的地位,恐怕比哈佛在美國還重要。我並不是說北大絕對不能給本科生辦個管理學院。但是,如果全國各地五分之一的“第一”都跑到管理學院學什麼市場營銷之類,我們的高等教育(特別是一流的高等教育)就有了問題。按說,這些“第一”是他們這代人中的精英,是未來的領袖。他們越是第一,越應該關心涉及全人類的大問題。在美國,你很難想象這樣層級的精英高中生會想到大學裡學市場營銷。這樣下去,北大還能為未來的中國培養領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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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文學和精英教育(1)
上節談了中國最精英的學生一頭鑽進市場營銷這類雞毛蒜皮的專業中的悲哀,但是我並沒有講人文教育究竟有什麼用。其實,這個題目我也沒有能力講。因為人文教育對一個人一生的影響太複雜,遠非我這麼一個見識狹隘的人所能理解。我只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和大家分享我的一孔之見。
我在美國的大學裡教歷史。這一經驗裡有兩點值得一談。第一是“沒用”,也就是非常不實際。歷史不能吃不能喝,為什麼要學?第二,美國的法學院據說很喜歡學歷史的學生,至少很多學生和他們的家長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歷史專業中有不少想進法學院的學生。不過,他們當中的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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