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她像一隻受到重嚇的動物,兩隻眼睛不住往周圍探索,意圖尋找一些人一些事,好讓她有憑藉,得以重新站穩。
無疑,事情發展到這個階段,是三姨奶奶佔了上風。
金家奶奶倉皇地尋到了表情極度難堪的金信暉,忙上前去,一把抓著他,道:
“信暉,你怎麼說?你怎麼說?”
“媽!”信暉迎抱著他母親的雙手,似有萬般的不捨與為難。
“你是金家長子,是家族的繼承人兼掌舵人了,你來主持這件事。汝父的屍還停在家裡未下葬,就出了這麼個無上無下的女人,你替我做主,立即把她轟出去。”
“媽,別動氣,我們在這個時分,傷心還來不及,何苦爭這種閒氣。”
“閒氣?”金家奶奶盛怒,“我才不跟老三這種女人爭閉氣,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呢,你們個個有目共睹,我不是個容不了人的人,但,如今是太過分了,忍無可忍,我講的是禮教、是規矩、是道理。”
“笑死人!”三姨奶奶撇起她薄薄的雙唇,“誰說不講規矩、不談禮教了?若說到道理呢,你就更理虧,老爺規定的,要大夥兒都同住在這間祖屋之內,誰要是想攆走誰,立即損失了繼承他遺產的資格。
“你敢趕我走?
“嘿!我重複,只怕我們母子一踏出金家,給你一房人發封律師信,你當場就一無所有了。”
太嚇人,靈堂之內,鴉雀無聲,人人都已心裡明白,暴風雨隨時會來臨,把個金家不知吹打成什麼模樣了!
“信暉!”金家奶奶叫喊兒子的聲音是震抖的。
“不用叫喊你的兒子了,誰也救不了你。”
三姨奶奶非常得意而鎮靜地說著這句話。
然後她瀟灑地在靈堂前,在金家奶奶以至眾人面前轉了一個圈,再施施然道:
“你們誰都沒有看到過金家老爺的遺囑,是不是?
“仍放在委託的律師樓內是不是?
“對極了,律師還未向各人宣佈遺囑裡的細節。然而,我早已瞭如指掌。
“不要驚奇,讓我告訴你,整個遺囑的擬定,還是我獻計給老爺的。
“我只不過趁了一個機會,給老爺說:
“‘我當然盼望你長生不老,但有些人生的大事,不在人事,而在天命,也真無話可說。但望你百年歸老之後,仍有能力維繫著金家,讓我們一起過日子,讓金家三兄弟把家業繼續發展下去。’“老爺凝重地點了頭。
“他一把年紀,竟難得的也幼稚如斯,以為妻妾滿堂,依然可以安然無事地永遠相處下去。
“於是他對我言聽計從,把遺產分給三個兒子,訂明必須共同管治,任何一個兒子反對分家,也分不成。
“他叫這作世代相傳,團結任事。
“我呢,叫這一招作可進可退,全權掣肘。
“我還對老爺說:
“‘有你在,金家各房各戶都必然循規蹈矩,誰都要賞誰面子。萬一有人立了歪心腸,要在老爺背後欺侮任何老爺你愛寵信任過的人,那無疑是最傷老爺心、最撕老爺你的面子了。照我說,老爺你就誰也別信,白紙黑字寫下來,誰要壓逼誰,意圖把對方逐出家門的,先就失去繼承的權利。’“金家人除非自動放棄金家,否則,金家老爺願意盡他所能,把我們一起捆於此,陪他過一世。
“奶奶,你年事己高,心甘情願跟老爺作比翼雙飛,可別以為我們也跟你一般見識、一般心意。
“但,請聽清楚,我老三大搖大擺離開金家,可以。由你來發號施令,揮之即去,休想。
“我忍你的臭脾氣、臭架子、臭權威,是忍得大久了,然而,總有云開見月明的一天。
“我有這個信心,因而我好好部署。
“這一天呢,現今來臨了。
“奶奶,你不知外頭世界,不識字,不懂法律,不明生意,你處處走在人後而不自知,可別怪要吃些小虧了。
“金信暉只要跟律師一談,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
“別以為女人做了妾,就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全在乎才智與膽識而已。”
一口氣講完這一大番說話,滿堂人的臉都如死灰,錯愕、驚惶、震慄、悲哀的情緒肯定充塞在每個人的心中,以致頓時間適應不來而致呆住了。
只有一個人例外。
……
5
金家奶奶一臉紫紅,由青白驟然變色的那個過程,並沒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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