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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麗華用冷漠的口調發布了這樣的訓令。此刻,她終於露出了以豔情左右政情的真面目!在她的蠱惑下,市井無賴登堂執笏,與忠直之臣易位而居;朝廷詔命不預中書,自掖庭椒房直達有司!
“朝廷是貴婦娘娘說了算!”
很快,這樣的認知遍及朝野。從國家樞要到輿情物議,都被這位來自民間的小女子盡握掌中。然則,她並不以此為滿足。對於今後的大勢,沒有誰比她看得再清楚的,自己的年齡已經迫近三十大關,至多不出三年五載,色衰寵移的命運必然降臨在自己的頭上,現在備受冷落的沈皇后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鑑。屆時,皇帝必然移情於其他更加年輕貌美的女子。不要說那位現在已與自己地位相當的孔貴妃,即使如王、李二美人、張、薛二淑媛、袁昭儀、何婕妤、江修容等也難保不會爬到自己的頭上來。雖然平時也曾刻意籠絡過這些人,但她更深切得了解到後宮爭寵之事恰似一個爾虞我詐的漩渦,其中之兇險絕不遜於官場爭鬥和戰場爭鋒,一招不慎,就困難將所有既得的榮華富貴、權勢地位輸個精光。走到目前這一步的她真是輸不起。一旦想到這些,她就會不寒而慄,每每中夜就會被惡夢所驚醒,全身冷汗淋漓,魂不附體!
“必須趁現在大權在握之際,把深兒推上太子的寶座!”
深兒是張麗華的親生兒子,現在的爵位是始安王,此外還兼著揚州刺史和軍師將軍這兩個職務。不過,無論官職做到多大,總不及備位儲君的太子更加穩固。這樣,即使現在的皇帝歸了天,自己也能“母以子貴”,做個堂皇的太后,照樣可以玩弄權柄,永享富貴。
另外,這樣也可以間接打擊一下沈皇后,因為現在的太子胤雖非其親生,卻由於生母孫姬亡於生產之後,自幼在皇后的撫養下長大,關係親若猶子。
一想到那位沈皇后,張麗華不知怎地就會從心底裡生出種種嫉恨之意。按理說,自己現在早已不必在乎一個失寵的皇后,可是一旦看到她那顯系名門出身的高貴姿態和端莊儀表,依然自慚形穢。
沈皇后,名鶩華,是陳之開國皇帝陳武帝的外孫女。門第既高,性且良順,深得內外敬重,故而失寵多時,國母的位置卻依舊無人敢於輕侮。張麗華新進之際,也也深明“挾天子以令諸侯”之道,用了些籠絡的權術。可皇后覺察到她的叵測用心,遂不假辭色,雙方由此結下了一番深仇。現在時機成熟,張麗華自然沒有手軟的道理。在她的暗中授意之下,立刻有以孔範為首的數十近臣開始在皇帝面前讒害太子,構陷是非,加之張麗華聯絡同樣對皇后懷有不滿的孔貴妃一起勁吹枕邊之風,使得耳軟心活的陳後主對太子漸生疑慮。然而,至此還未足以使之做出廢立的定義,直到禎明二年——也就是開皇八年的五月份,以沈皇后與後主的一次公開衝突為導火索,終於波及了地位岌岌可危的太子。
那件事情的起因源自太子對皇后的一番訴苦。這位善良的女性可以對自身獨守空房的境遇安之若素,但對於國政的糜爛頹唐和太子的憂讒畏譏卻堅決不能容忍。於是,她立刻派人去請皇帝。被從遊樂氣氛中拖出來的後主耐了一肚子不滿來到皇后處,只坐了一刻鐘就再也聽不進皇后的言詞,隨即口占一首戲噱詩道:留人不留人,不留人也去。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皇后本人也是越說越生氣,就立刻回敬了四句:誰言不相憶,見罷倒成羞。情知不肯往,教遣若為留。
“竟敢如此取笑於朕,朕便叫你一輩子也笑不出!”
後主惱火起來,立刻當著皇后的面下令廢了陳胤的太子位,改立始安王深。此時,距離隋軍渡江還有七個月。
第二十三章 金陵王氣黯然銷(2)
正月初二的晌午,濃霧還未散盡的建康街頭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
“發生了什麼事?使得此人居然敢於在鬧市裡策馬疾馳?”
人們在疾步向兩旁躲避的同時,心中都在做出各種各樣的猜測。不過,很快就有一個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隋人進攻了!
果然,那騎快馬,越過沿途的店鋪酒肆,直奔尚書省的衙門。到了門前,驀地裡把馬一勒,唏溜溜一聲長嘶,前腿上揚。馬上那人幾乎是直接摔下來的。門前的眾差役正自驚疑不定之際,內中有一個眼尖的認出了來人。
“哎呀!這不是守採石磯的徐戍主嗎?”
一看他,可不是徐子建嗎?見他衣冠,神情狼狽,又是一路狂奔而來,人已昏倒,差役們連忙七手八腳把他抬了進去,放在一張春凳上。有人給他撬起牙關,取了些溫水灌下,又拿出諸葛行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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