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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門口去嚇唬人吧?
至於文章反倒是末節,大詩人賈島每逢考試,還要疊個條幅到處去求人家教他造句呢,見人就拜:“原夫之輩,乞一聯,乞一聯!”黃巢多少也是全唐詩中有名的人物,想來總不比這位賈島先生差得太多吧?
想起來,那幾屆的主考官們委實該殺,他們漏了誰不好,偏偏漏掉黃巢這麼個混世魔王。但不管怎麼說,歷史的事實是無可更改的:黃巢一次又一次地參加科舉考試,結果是一次又一次地落榜。所以,《資治通鑑》上說黃巢:“屢舉進士不第,遂為盜。”
歷史就是這樣陰差陽錯。
黃巢家累世販私鹽,《新唐書》說他家裡相當有錢,《舊唐書》則說他本人也幹過這買賣。
唐末諸雄,其實很多人都是私鹽販子出身,除了黃巢、王仙芝這幫人外,著名的還有前蜀王建、吳越錢、吳國權臣徐溫等人。這不是偶然的。在“安史之亂”後,朝廷為了增加收入,實行食鹽國家專賣,鹽利成為政府最重要的收入來源。唐玄宗時,鹽價每鬥才十錢,肅宗時,加為每鬥一百一十錢,德宗時加到三百七十錢,到代宗大曆末年,鹽利在朝廷歲入中,佔到半數,達六百餘萬緡。實際上市場上的鹽價,有時候甚至比官方定價還高一倍——這逼得不少窮苦老百姓只能淡食。
既然官賣鹽利如此之重,唐朝政府自然相當重視維護市場秩序。朝廷規定:販私鹽一斗以上,處以杖刑,一石以上,處以死刑,運輸工具沒收,“坊市居邸主人、市儈皆論坐”;負責官員漏查一石以上的,要扣罰工資,搜繳私鹽一斗賞一千錢;地方官治內,如一月內發生兩次盜販私鹽事件,縣令撤職;發生十次,州府刺史扣發工資,十次以上,州府觀察、判官要受到處分。
但即便是這樣的嚴刑峻法,私鹽販子們仍然相當活躍。這也不奇怪,馬克思不是引用過這麼一句名言麼:“(資本)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販私鹽,這該是多少倍的利潤?不過,販私鹽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但凡販私鹽,必須結交一幫夥伴合力行動,還得有計謀有勇力有膽氣,因為販鹽道路上經常會遇到土匪山賊或是稽查的官兵。不管遇到誰,如果不願意交過路費,私鹽販子們就免不了要動刀子。因此,能夠在長年的鬥毆中倖存下來的大鹽販子,其團伙的組織性和戰鬥力相當可觀。
所以史書上說黃巢善於騎射,口才相當好,能夠動輒組織幾千人的武裝力量,和他私鹽販子的出身是大有關係的。
二、大時代的背景
僖宗的爸爸是懿宗皇帝,這是個狂熱的佛教票友,最大的缺點是對本職工作不太認真,但在業餘愛好上很捨得花錢,為了迎佛骨激動得熱淚盈眶。臣下勸諫說,當年憲宗皇帝迎佛骨,一年後就死掉了,咱們還這麼搞,是不是有點不妥當?他卻說:“生得見佛骨,死也無悔。”結果一語成讖,他老人家於三個月後駕崩,當時才四十一歲。
這一年,未來的亂世梟雄們都在幹什麼呢?
長垣的王仙芝、尚君長一干人靠賣私鹽賺了不少錢,正在繼續網羅四方亡命之徒充實隊伍;王仙芝的朋友,冤句的黃巢也在幹著同樣的事情,還順便散佈些“金色蛤蟆爭努眼,翻卻曹州天下反”之類的謠言。地方政府已經感到有些壓力,感化軍向朝廷訴苦,但朝廷忙著對付西南的南詔,宰相們誰也不把這當成一件大事兒,只是隨便命令地方部隊出兵維持治安。
他們未來的將軍們目前日子都不大好過,有些活得很傷心。比如說:
老實巴交的農夫張全義,種完自家的田,就照規矩去縣城裡服勞役,不過老是被縣令欺負打罵,但他做夢也沒想過要報復誰。
李罕之更糟糕,先是做和尚,幹不下去,改行當乞丐,偏生長得太雄壯,連飯都討不到吃。
過些日子,這可都是中原英雄排行榜上舉足輕重的人物。
其他好漢也沒閒著。
二十二歲的潑朱三,還在蕭縣當長工,偶爾出去射兩個強盜,打幾隻兔子,最糟糕的是他暗戀上了宋州刺史張大老爺的女兒——目前看來,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賊王八還在許州舞陽鬼混,日常乾的無非是屠牛、盜驢、販私鹽之類的勾當,還沒考慮過要不要給宦官當乾兒子。
杭州小夥錢婆留成天賭錢,賭輸了就去販私鹽,當強盜,還完債繼續賭,好在信用不壞,總還有人願意借錢給他。雖然坊間有傳言說他睡覺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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