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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進入咸陽後,殺秦王子嬰,盡滅秦王族,一把大火將一個嶄新的時代燒得乾乾淨淨,然後心安理得地回到已經滅亡的舊時代,關起門來稱王稱霸,號為“西楚霸王”。在當時就有人評價他“沐猴而冠”,也就是隻戴著帽子的猴子罷了,談不上一點遠見。
劉邦被攆到漢中,號為漢王。因為他隨後建立了中國歷史上一個強大而長壽的王朝,所以這個“漢”字,遂成為一個民族的稱謂。
數年後,楚漢決戰於垓下。韓信設下十面埋伏,項羽戰敗而逃,在烏江渡口以二十八騎力戰漢將灌嬰的五千追騎,寫下中國史上一段傳奇故事。那一年,他也不過才三十一歲。臨死前他曾高歌道:“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劉邦贏了,成為大一統王朝的主人,然而他也過得提心吊膽,舊時代的餘波還未平息,到處是艱難險阻。他回到故鄉置酒高會,唱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他六十二歲那年去世,死前仍然不能安心,還要刑白馬與眾臣為誓,指定幾個丞相的人選。
英布應驗了當王的預言;彭越也總算當上了夢想中的魏王;韓信當過齊王、楚王,最後卻淪落為淮陰侯,誰都不敢理他,只有粗人樊噲不怕肇禍,肯與他攀交情——可他是劉邦的妹夫,又有什麼好怕的?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這三個人的下場,是人所共知的了。
燕王換了一茬又一茬,最後的燕王盧綰,是劉邦打小一塊長大的老朋友,可是他也逃不脫猜忌,被人告發謀反,辯白不得,只能逃到塞外躲起來,準備等劉邦病好點親自回長安向他解釋。可是劉邦一病不起,他只得逃到匈奴中,從此不知下落。
燕地一時大亂。燕人衛滿召集亡命者千餘人,渡過今天的鴨綠江,來到朝鮮半島,在那裡建立起自己的國家。
南方的趙佗,本是秦滅百越大軍中的軍官,後任龍川令。秦末大亂時,他也乘勢而起,割據五嶺之南,時而稱帝,時而稱王。
北方的匈奴單于冒頓,也趁著長城線上的秦軍被調走的機會,休養喘息,整頓擴張,西逐月氏,東破東胡,儼然成為漢王朝的北方強敵。漢高祖親帥四十萬大軍北擊匈奴,被困於白登山,幾乎不免,從此不敢再言擊匈奴之事。
到劉邦的曾孫子劉徹時,中原王朝才終於徹底消除了漢初分封諸侯的影響。這個雄才大略的皇帝,倚仗著“文景之治”的積累,開始積極對外用兵,先後征服了朝鮮和南越,並遣衛青、霍去病等人擊破匈奴——因為武功赫赫,後人奉上的諡號為“武”,他就是著名的漢武帝。
直到這時,中國才真正進入一個嶄新的時代。
第二章 末世的輓歌——綠林赤眉之亂
序言
近代史上有位大才子,號稱一支筆桿子抵得過三千毛瑟槍兵。對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梁啟超梁任公。
梁任公少年得志,不過他老師康先生的運氣卻背得到家。康先生十九歲就取得了秀才身份,可如今鬍子都一大把了,愣還考不上一個舉人——所以“公車上書”就給歷史開玩笑似的延誤了一把,這一拖,就到了一八九四年。
不過康老師一直擠不上“公車”,還得怨梁啟超這幫少年得志的學生。
少年早達的梁任公進了京城後,到處宣傳他老師的“公羊學”新解。雖然也有翁太傅領銜的一幫粉絲吶喊助陣,但反對的也不在少數——比如說,號稱“老道”的大學士徐桐,就對“公羊學”深惡痛絕,還說得很不客氣:“什麼公羊母羊,都是亂天下之學!”於是每次徐老道都給外派廣東的主考官打招呼:選文章差點的不要緊,可千萬不能錄了康有為!
有一點必須得說明:徐老道和康有為還真沒什麼個人恩怨。但有這麼個傢伙擋道,康有為能出頭才是怪事。
可是一八九三年的廣東鄉試,兩個主考官忙著吵架,大家一賭氣,就把徐老道的囑託給扔到爪哇國去了,鬼使神差地把這康有為錄了個第六,也有說是第八的——反正,從此康老師是夠資格坐“公車”了。
於是甲午年,一幫舉人們不好好考試,卻大搞“公車上書”。算來晚清的政治動盪,還多一半和這場轟轟烈烈的上書有牽連。戊戌變法、庚子拳變、保皇革命之爭,哪一樁都和康老師的人生軌跡沾點邊。
徐老道雖然冥頑不化,但說的話還有點見地——什麼公羊母羊,都是亂天下之學!至少他是說準了康有為“公羊學”對晚清政治的影響。所謂“公羊學”,原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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