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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志不清。我應該會打贏他。”
“是沒錯,”他說,沒有笑,“是,我想你說得沒錯,你大概會打贏他。但其他人,那個女孩和你那個印度朋友,大概會有一人受傷,甚至被殺,如果你活下來的話。劍砍下來,如果沒砍到你,大概會砍到他們之中某個人,我想是這樣。你們大概會有一個人死掉,你或你的朋友,你們會有一個人死掉。”
換成我沉默。片刻之前我所感受到的懼怕,突然間化為十足的驚恐。我的心臟怦怦大聲跳著。他在說他救了我一命,而我在他的話中感受到威脅。我不喜歡這威脅。心中開始湧現怒氣。我緊繃著準備和他打一架,狠狠盯著他的眼睛。
他微笑,伸出一隻手搭在我肩上,就像不到一小時前在臨海大道、在另一處海堤上,他對我所做的那樣。那股出於本能、令人激動的驚恐來得快,去得也快;那股驚恐雖強烈,但隨即被壓過,消失無蹤。直到再過數月,我才又想起那感覺。
我轉身看到那警察鞠躬,離開哈德拜的車。
“哈德拜賄賂那警察很不避人耳目。”
阿布杜拉大笑,我想起在站立巴巴的大麻窩,第一次聽到他放聲大笑時。那是盡情、坦率的大笑,完全無所拘束的大笑,因為這個笑容,我突然喜歡上這個人。
“波斯有句俗語,有時獅子得吼吼,只為讓馬兒想起恐懼。那個警察一直在哈吉阿里這裡製造麻煩,老百姓不尊敬他,為此他感到不高興。不高興,他便製造麻煩;他製造愈多麻煩,老百姓就愈不尊敬他。如今,他們看到這麼大把鈔票的賄賂,像他那樣的警察不可能收到那麼多錢,於是他們會多尊敬他一些。他們會大嘆不得了,了不起的哈德拜付他那麼多錢。有了這小小的尊敬,他會比較不常找我們所有人的麻煩。不過,意思非常清楚。他是馬,哈德拜是獅子;而獅子已經吼了。”
“你是哈德拜的貼身保鏢?”
“不是,才不是!”他再度大笑,“阿布德爾?哈德汗大人不需要保護,但……”他停住不語,我們倆望著坐在平價豪華轎車後座的那個白髮男子。“但我願為他死,如果那就是你的意思的話。我願為他死,為他做更多事。”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項塔蘭 第九章(12)
“願為人而死的話,能再為那人做的事就不多了。”我答,為他的真誠和想法的古怪咧嘴而笑。
“不,”他說,一手攬住我的肩,走回車子,“還有一些事可做。”
“你和我們的阿布杜拉成為朋友了,林先生?”我們坐進車子時,哈德拜說,“很好。你們應該是好朋友,你們就像一對兄弟。”
阿布杜拉和我互望,為這番話輕聲而笑。我的頭髮是金色的,他的是墨黑色;我的眼睛是灰色,他的是褐色的;他是波斯人,我是澳大利亞人。乍看之下,我們倆天差地別。但哈德拜皺起眉頭,一臉不解,朝我們倆輪流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對我們的驚喜表情顯得十分困惑,我們不禁停住大笑,轉為微笑。車沿著班德拉道路駛去時,我想著哈德拜所說的話。我不知不覺在想,我們雖然差別那麼大,年紀比我們大的哈德拜所說的這番話,說不定還真有幾分是真知灼見。
車子連續開了將近一小時,終於在班德拉區外圍,林立商店與量販店的街道上放慢速度,然後轉進小巷。這條街黑暗又冷清,小巷也是。車門開啟時,我聽到音樂和歌聲。
“來,林先生,我們走。”哈德拜說,絲毫不覺得該告訴我要去哪裡或為什麼去。
司機納吉爾留在車旁,身體靠著引擎蓋,終於難得放鬆一下,開啟阿布杜拉在哈吉阿里買給他的帕安。走過他身邊,朝小巷另一頭走去時,我想到納吉爾一直沒開口說一句話。我很納悶,在這個擁擠而喧鬧的城市,為什麼有那麼多印度人常如此沉默,久久不吭一聲。
我們穿過一個寬大的石拱門,踏上一條走廊,爬上兩段階梯,進入滿是人、煙、嘈雜音樂的大房間。房間呈長方形,掛著綠色絲織品和織毯。房裡另一頭有個高起的小舞臺,上頭有四名樂師坐在絲墊上。四面靠牆邊,擺了矮桌,周邊鋪了舒適的坐墊。淡綠色的鐘形燈懸垂於天花板上,投射出晃動的環狀金黃色光芒。侍者在一群群人之間走動,奉上由長玻璃杯裝盛的紅茶。某些桌上有水煙筒和大麻膠香料,因為水煙筒,空氣裡點綴著藍煙。
幾名男子立即起身迎接哈德拜。阿布杜拉在那裡也很出名,一些人或點頭或揮手或口頭招呼,向他致意。我注意到那房間裡的男人熱情地擁抱他(這和哈吉阿里那裡的人大不相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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