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騎馬越過田野,直到一片人跡罕至,幾乎鬧鬼的森林。
我的話語傾瀉而出,正如剛才他的話一樣。
很快,我們就開始袒露自己內心的很多東西和各種不同的隱秘的孤獨。
我們的話很像在偶然的某些時刻我和母親的談話那樣,字字珠璣。
當我們談到自己的渴望和失望時,是如此的高興,時常說到〃是啊,是啊〃、〃正是如此〃、〃我完全理解你〃以及〃當然,你無法再忍受下去〃等等這樣的詞句。
又要了一瓶酒,又添了新的柴。
我懇求尼古拉斯為我拉一曲小提琴。
於是,他立刻趕回家為我取來了他的琴。
此時,已接近傍晚了。
陽光傾斜著灑進窗戶,火光熊熊。
我們喝得爛醉,卻沒有點晚餐。
我想,我這輩子都沒有體會過如此的快樂。
我躺在小床的草墊上,手枕在腦後,看他取出那把樂器。
他把小提琴架在肩上,撥弄了一下琴絃,轉了轉琴栓。
接著,他舉起琴弓,用力地往下劃過琴絃,拉出第一個音符。
我坐起來,背靠牆板盯著他。
我無法相信我聽到的聲音。
他完全融進音樂裡,從琴絃上拉出一個個的音符。
每個音符都透明而撼人心魄。
他雙目緊閉,下嘴唇微微偏向一邊。
和這首曲子本身一樣打動我心靈的是,他的整個身體似乎都投入了音樂,他的整個靈魂似乎都在傾聽。
我沒有聽過這樣的音樂,它的狂野,它的震撼力,以及那來自琴絃,迅速滑過的音符洪流。
他演奏的是莫扎特的曲子,裡面蘊涵了所有莫扎特曲子中的輕快、躍動和可愛。
他的演奏結束了。
我盯著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雙手緊緊地抱著頭。
〃先生,你怎麼了?〃他無助地問。
我站起身來,伸出臂膀擁抱著他,在他兩頰上親吻,又親了親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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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吸血鬼萊斯特(27)
〃別再叫我〃先生〃了。
〃我說,〃叫我的名字。
〃我躺回床上,把臉埋在臂彎中,開始哭泣,再也無法停止。
他在我身邊坐下,抱著我,問我為什麼哭。
我無法向他說明,但我能感到,他為他的音樂帶來這樣的場面而感到不安。
現在的他,不再尖酸刻薄,諷刺挖苦。
我記得,那天晚上,他把我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我站在他父親商店門口的那條彎彎曲曲的石街上,朝他的窗戶扔石子。
看見他探出頭來,我說:〃你想下來繼續我們的談話嗎?〃 自打那時候起,在我不打獵的時候,我的生活裡就是尼古拉斯和〃我們的談話〃。
春天來臨,山裡變得鬱鬱蔥蔥,蘋果園重新恢復了生機。
尼古拉斯和我形影不離。
我們在佈滿岩石的山坡上散步,我們在陽光下的草地上喝酒、吃麵包,我們穿過一所老修道院的廢墟朝南漫步。
我們有時在我的房間裡閒坐,有時爬上城垛。
如果我們爛醉如泥,嗓門太大,就回到酒館的房間,免得別人無法忍受我們。
一週又一週過去了,我們對彼此袒露了越來越多的內心世界。
尼古拉斯告訴了我他的童年生活、他早年的失意,以及他所瞭解並且熱愛的人們。
我也開始向他講述我的痛苦。
最後,我告訴了他我和義大利演員逃走這件不光彩的事情。
一天晚上,我們跟平常一樣,又一次在酒館裡喝得酩酊大醉。
事實上,我們兩個把喝醉的時候稱作〃黃金時刻〃。
那時候,一切才變得有意義。
我們總是試圖延長那個時刻,直到最後,我們中的一個不可避免地會坦白:〃我撐不下去了,黃金時刻〃已經過了。
〃那個晚上,看著窗外的月光靜靜地籠罩著山野,我說,在這〃黃金時刻〃,即使不在巴黎,即使不能在歌劇院或劇場裡看見幕布升起,也不會覺得特別難受。
〃你啊,總是和巴黎的劇院連在一起。
〃他對我說,〃不管我們談到什麼,你總是要把話題扯到劇院和演員上……〃他褐色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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