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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果不承認自己是色盲,就得承認自己分不清好歹。這個結果讓苗訓非常自卑,他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下流坯。更重要的是,分不清好歹這件事也要瞞著小鎮的人。因為自己覺得自己是個下流坯也就算了,如果讓所有的人都認為你是個下流坯,那還是不如死了的好。為了掩蓋自己是個色盲加下流坯,苗訓就對別人憤怒的灰色表現出更強烈的憤怒。但前提是一定要大家都對那個灰色憤怒才行,要不很可能會出亂子。所以,在小鎮人的眼裡,苗訓是個反應遲鈍的憤青。
苗訓也曾經試圖找出一些別人憤怒的規律來,因為反應遲鈍也不是件好事。他發現對於純粹的黑色或白色,人們是不會憤怒的,也就是說憤怒只存在於灰色的領域。但世界上純黑或純白色的東西畢竟太少了,所以這個規律在現實中並不好使。
苗訓的改變是從那個帶著野菊花的女孩開始的。從那天開始,苗訓的世界變成了一半是黑白的,一半是彩色的。
3
自從斷貨以後,趙普糧店的夥計們的鬱悶生活就開始了。
趙普糧店的夥計們的月錢是由底薪加獎金組成的。趙普希望夥計們在幹活的時候能多賣點力氣,所以他把底薪定的非常低,僅僅夠養家餬口的。不過糧店的夥計們並不在乎底薪的多少,他們根本就不指著底薪活著,他們的收入主要來自底薪外的獎金和獎金外的剋扣。我們知道趙普糧店的的大米白麵是從軍人開封城拉來的軍糧,而且都是當年的新米新面,不摻麩皮,價格還比市面上便宜不少,所以生意一直很不賴,夥計們通常可以得到比底薪高出幾倍的獎金。除了獎金之外,糧店的夥計們都有一手剋扣糧食的好功夫。他們穿的褲子通常比較肥大,來上班的時候褲腿總是在腿上晃裡晃盪的。到了下班的時候,褲子就會像氣球一樣鼓起來,裡面裝滿了剋扣來的糧食。這些糧食可不是從買糧食的老百姓那裡剋扣的。到趙普糧店賣糧食的老百姓圖得就是貨真價實,而且他們都隨身帶了彈簧秤。夥計們剋扣的糧食其實都是趙普的,剋扣的名義就是損耗和搞促銷活動。其實趙普對夥計們的這種損公肥私的行為心知肚明,不過他並沒有採取措施,因為他的糧食也不是靠正道來的。總之,在斷貨之前,趙普糧店的夥計們可得算是百姓開封城的高收入人群。但是自從趙普斷了貨之後,夥計們的收入就只剩下底薪一項了。看著微薄的薪水,夥計們欲哭無淚,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想辭職,一是因為他們和老百姓一樣,總盼著明天趙普能把貨發出來,二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和以前收入一樣高的工作。
自從趙普停止了軍糧的供應之後,就連糧店的夥計們也吃不到大米白麵了。他們平時剋扣的糧食,都被他們以更低的價格賣給奇形怪狀的老百姓了,自己一點存貨也沒有,因為誰也想不到趙普會突然斷貨。夥計們只能吃糧店裡存的陳年粗糧過日子,他們不能到別的糧店買糧食,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的底薪少得可憐,根本買不起其它糧店貴得要命的大米白麵,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賣糧食的,如果到別的糧店買糧食會被人家笑話死,這點體面他們還是要的。粗糧吃的時間長了會傷腸胃,尤其是對於已經吃慣了細糧的人。糧店的夥計們嘴裡的氣味越來越難聞,如果他們正對著你的鼻子打個嗝,足以讓你窒息昏厥,幾天之後想起那股味還犯惡心。另外,夥計們還經常大便乾燥,而且拉出的屎比小孩的胳膊還要粗。
糧店的夥計們也想像奇形怪狀的老百姓那樣,到趙普的飯館去喝兩口酒,但遺憾的是這個願望他們也實現不了。趙普早就下了命令,趙普的飯館一律不許賣酒給系統內的人,不僅包括糧店,還有雜貨鋪和戲院。只有妓院除外,因為妓院裡的供貨系統是來自官人開封城的。趙普飯館的跑堂不敢把酒賣給糧店的夥計們,因為如果被密探發現了的話,他就會被密探綁在路邊的樹上,用手指粗細的藤條把後背打出紅色的圍棋棋盤來,而且還要往上面潑高粱酒。另外,糧店的夥計很好認,他們的褲子總是肥肥大大的。
糧店的夥計們出門也有危險。我們知道,自從百姓開封城喝醉以後,奇形怪狀的老百姓們臉上都有手印,那是因為胡說八道被密探扇出來的。只有密探和其它糧店的老闆沒有手印,因為他們沒有喝酒。不過這些倒黴的夥計們也沒喝酒,所以他們的臉上也沒有手印。這樣一來,他們出門的時候就會被奇形怪狀的老百姓誤認為是其它糧店的老闆或密探,所以他們的眼前全是鄙視的眼神,後背落滿吐沫。為了不被歧視和不被吐吐沫,倒黴的夥計們出門之前,也要自己往自己的臉上打大嘴巴。但他們的技術比密探可差遠了,所以臉上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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