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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他對古羅馬文化有多深的造詣啊!在他那個時代裡,他是首屈一指的,很少有
人像他那樣精通本國語言。他寫起拉丁文來自成一體,沒有人再能比得上他。他真
是卜伽丘卜伽丘(Giovanni Boccaccio,1313—1375),文藝復興時期義大利的著名
作家, 《十日談》是他的傑作。他的作品對後世歐洲文學頗有影響。理想中的uomo
letterato義大利文,意為學者或文人雅士。!許多學者不遠千里而來和他交換意見,
有的來自哈帕蘭達瑞典地名,是瑞典最北部的城市。 ,有的來自克拉科夫波蘭地名。 ,
他們來到我們的故鄉帕多瓦義大利地名。城,顯然是為了向他致敬。他總是友好而
不失尊嚴地接待他們。他也是一位傑出的詩人,空時還用優美的托斯卡納義大利地
區名。語散文寫故事,他真不失為一位idioma gentile義大利文,原義優美的語言,
此處借喻文學。大師! ”塞塔姆布里尼得意洋洋地說,說時用家鄉土音慢慢捲起舌頭,
同時來回搖晃著腦袋。 “他仿照維吉爾佈置自己的小花園,”他繼續說, “他說的話既
有道理,又很漂亮。可是他小書房裡必須暖而又暖,否則他會冷得發抖;要是讓他
凍著,他準會氣得流淚。現在您倒想想,工程師,您倒想想,少尉,這位父親的兒
子竟不得不在這塊野蠻的該死的地方受苦,在盛夏季節身子冷得直哆嗦,而在這種
令人屈辱的景象前面,精神上也經常受到折磨!唉,真夠受!咱們周圍是怎樣一些角
色呀!顧問大夫、克羅科夫斯基這些傻頭傻腦的魔鬼……”說到這裡,塞塔姆布里
尼似乎欲言又止。 “克羅科夫斯基,這個聽懺悔的神父好不害臊,他恨我,因為我維
護人類的尊嚴,不允許他在教義方面瞎吹一通……在我的餐桌旁……我不得不同席
就餐的是怎麼一夥人啊!我右面坐的是一個哈雷地名,在今德國境內。來的啤酒商,
名叫馬格努斯,他蓄著一把小鬍子,像一束乾草似的!‘請您別再跟我談文學吧,’
他說。 ‘文學頂什麼用呢?只是漂亮的文字罷了!我跟漂亮的文字有什麼相干?我是一
個講究實際的人,漂亮的文字在生活中幾乎不存在!’這就是他的看法。漂亮的文
字……唉,聖母!他的妻子就坐在他對面,身上的肉越來越少,而頭腦也越來越笨。
這真卑鄙而又令人遺憾……”
約阿希姆和漢斯·卡斯托爾普一致認為這番話很有道理,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他們覺得他的話既傷感,又有煽動性,在尖刻的語調中含有反抗的意味,因而聽了
也很感興趣,甚至有啟發性。聽到他說“鬍子像一束乾草”以及“漂亮的文字”之
類的話,漢斯·卡斯托爾普不禁好心地笑了。與其說漢斯為此而笑,倒不如說因為
塞塔姆布里尼講這類話時顯出一臉滑稽而灰心喪氣的神情。接著,他又說:
“老天爺,社會上的人就是這樣湊合起來,構成一個團體。就餐時和誰同席,
您是無法選擇的,否則結果如何只有天知道了。我們桌上也坐著一位太太……斯特
爾夫人,我想你們也認識她吧?簡直可以說,她半點教養也沒有。有時當她喋喋不休
地說開來時,人們的眼睛不知往哪兒望才好。可是她經常抱怨氣候不好,害得她總
是懶洋洋的,我怕她的病情不輕呢。這個倒挺怪的——又有病,又是笨:我不知道
這樣說法是否恰當。不過我總有一種古怪的想法:要是一個人笨而又病,兩者兼而
有之,那麼這是世界上最傷心的事了。人們一點兒也不知道怎樣對付這號人才好,
可不是嗎,對病人終究要尊重些。對於病,人們總帶幾分敬意——如果我可以這麼
說的話。不過,要是一個人傻得連‘fomulus’似是而非的拉丁語,是斯特爾夫人的
杜撰或誤拼。和‘宇宙商店’此處系“化妝品商店”之誤,因兩詞拼法近似。之類
的錯誤也犯上了,那真令人啼笑皆非,而人們的心情也會陷入某種困境;這種情況
真叫人可悲可嘆,我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