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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呀!”他聽得尋淮洲說。
他也吃了起來,他覺得烤薯的清香像一片花樣開在他的嘴裡。他嚼著,卻有些後悔起來,我怎麼就放進嘴裡了呢,我分明想拒絕的,這可是給首長弄的呀,他是隊伍裡的魂,沒什麼都不能沒了魂哪,這節骨眼上更是少不得他呀!你謝在夥死十個八個的不重要,首長要餓出個三長兩短呢?他悔斷腸了,他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他偷偷地把半塊薯藏了起來。一邊故意用嘴弄出很響的咀嚼聲,像是他真把那顆薯嚼進肚腹裡了一樣。
“在夥,我正要找你,你來,坐這我跟你說個事。”
謝在夥就坐到了尋淮洲的身邊。
《可愛的中國》第三章(13)
“一個巴掌拍不響。”尋淮洲說的是這麼一句。
謝在夥愣了,他不明白尋淮洲怎麼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
他含糊地“嗯”了一聲。他想首長一個人坐在這難道想巴掌不巴掌的事?後來他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後來是不久以後天亮的事。
“遲早有這麼一天的,人都有這一天……”尋淮洲說。
同樣是天亮後,謝在夥才明白遲早有的是一死,後來他悔死了,他想他能不讓首長那麼的,他也許能救首長一命,他想,要是那天早上死的是自己而活下來的是尋淮洲,幾十年後會是什麼情形呢?幾十年裡他也老想著這件事。可當時他一點沒聽出來,他一點不知道情形會那麼嚴重。
他和首長在那個冬夜平靜地說著話。
“仗是不能這麼打的,隊伍現在這麼個樣子我也有責任。”
“不想那些事了不想那些事了。”在夥說。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是吧?”
“那是!”在夥說。
“我為什麼不那麼做呢?”
謝在夥糊塗了,他想:怎麼扯起這些,這扯的是些什麼?可他沒問,他不好問。可他也沒法回答,他在黑暗裡張著眼窩。
“我們盡力了,我們盡力了是不?”
“那是那是!”謝在夥說,他想,接下來他該勸首長眯一下,趁了這難得的一點安寧時間眯一下。
“這個國家呀……”他聽到尋淮洲最後吐出那幾個字,語氣裡滿是感慨。
謝在夥沒說睡不睡的事,因為他看見尋淮洲說完那幾個字就歪在那了,他想瞌睡到底扛不住的呀,連了幾天沒好好睡了,你就是塊鐵也不行。說著自己也漫上睏倦,長長地扯了一個哈欠,就歪身的剎那,他像是猛想起什麼事來,把身上那襖子脫下來蓋在尋淮洲的身上。一陣冷風吹進來,他打一個顫又打一個顫,牙齒咯噠咯噠響著。他把自己往那堆熱灰靠近了些。
他想,也好,這麼著我就沒瞌睡了,睡了要有敵人摸來了怎麼辦?我得想著首長的安全。他把那雙眼睜著睜著就恨找兩根柴棍將它們撐了啦。
後來他就沒法想柴棍什麼的事了,後來他就軟綿了,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攤糊糊。再後來,他就聽到一陣激烈的槍聲。他翻身,發現那石頭縫隙叫人從外用石頭堵了個嚴嚴實實,他喊著叫著猛力地掀著,受傷的那隻胳膊吃不上力,他弄不動。他想得花些時間。
他到底沒弄了,因為他聽到外面敵人搜山的喊叫聲。
他知道那是尋淮洲為了保護他而將他堵在那的。他還發現身邊有一盒洋火兩塊光洋,都是尋淮洲留給他的。
還有的就是手裡的那半截煨薯,他看著那團黑糊東西,哭了。
但謝在夥不知道的是尋淮洲根本沒睡,在天欲亮不亮的時候,尋淮洲把營團幹部叫攏來,作了最後一次佈署。
“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打他狗孃養的!”他說。
“只有這樣了,大家集中火力打,我說過,那是他們的七寸,狠狠打一下!打不死也讓他們懵頭轉向,把敵人引向這邊來,主力有機會和時間突圍了。”他說。
“樂政委你說呢,你的意見如何?”他說。
樂少華說:“很好!”他沒有多說什麼,可尋淮洲已經熱淚盈眶,那些日子裡,他就期望能聽到樂少華這麼一句話,可紅七軍團從瑞金到福建,又從福建到浙江、安徽再而江西,轉戰數月,很少聽得樂少華說這麼兩個字,一個軍團長一個軍團政委,如果能步調一致,紅七軍團應該不會是後來的那個樣子。
他握住了樂少華的手,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
然後發出了衝鋒的命令。
槍一響,他就跳了起來,事情沒像謝在夥說的那樣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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