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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接了又說刮鬍刀還在書包裡,要三定拿出來;剛拿出刮鬍刀,又說還有肥皂呢,肥皂也要拿出來。李三定便赤裸了身子,跑了一趟又一趟的。他的腳丫子在地上留下了一攤一攤的水印兒,漸漸地,水印兒和水印兒連成了片,走在上面,有幾回幾乎都要滑倒了。結果是,窗戶關得嚴嚴的,壓根沒有風吹進來;刮鬍刀和肥皂也是白白地拿出來,一時派不上用場。但父親毫無歉意,繼續指使李三定,他將毛巾擰乾扔給李三定,自個兒嘩地從澡盆裡走出來,兩手撐在澡盆上,要李三定為他搓背。
第四章 23洗澡(5)
終於到了搓背的時候了。搓背也許真的是一個坎兒,或好或壞,邁過去就能見分曉了?
不管怎樣,李三定是接了毛巾站在父親的身邊了。
父親的背又寬又平,將毛巾放上去,就像將抹布放上了一面桌子,李三定從桌子的一角開始,擦啊擦,擦啊擦。
李三定聽到父親說,使點勁,又不是撓癢癢。
一使勁,父親又說,疼死我了,以為是刮豬皮啊。
一層層的泥垢落了下來,躺在地板上就像一片鳥屎。
李三定看了一眼,不由地有些噁心,他想,要是父親像他那同學的父親一樣笑起來,他也許就不會噁心了。可是,無論使勁還是不使勁,父親都沒有笑的跡象,反而是易怒的,就像正在受著李三定的虐待。
父親的背部被搓得一塊一塊地紅起來,向上到了脖頸,向下到了尾骨,但父親仍在不停地挑剔。
不知哪裡忽然響起了放氣的聲音,滋滋滋的,白色的霧氣隨了聲音很快地瀰漫開來。
紅色和白色,還有地板上鳥屎一樣的黑色,就如同三頭無形的怪物,李三定身在其間,不僅噁心,還有些緊張起來了,他想,不行了,他是一刻都不能堅持了。
李三定的動作不由自主地遲緩下來。
父親立刻敏感到了,說,怎麼了?
李三定向父親低垂的腦袋看了看,忽然發現父親的眼睛正與自個兒的兩腿之間平行,就是說,自個兒腿裡的那東西,其實一直在父親的視線裡呢!
李三定下意識地扔了毛巾,轉身就走。毛巾從父親的背上滑了下來,落在一片“鳥屎”上。
父親彎了腰撅了屁股,一動不動地又問,怎麼了?
李三定不吭聲,仍朝了自個兒的澡盆走。
父親站起身來,回頭看著他。李三定拖鞋都沒顧得脫就往澡盆裡鑽,彷彿要找個地兒躲起來似的。
還沒待躲藏好,父親就到了跟前了,拽了李三定的胳膊一把就提溜了起來。
李三定拼命掙扎著,終於像一條逃脫的魚,又鑽進自個兒的澡盆裡了。
父親又一次將李三定拽了起來。李三定就又一次掙扎著鑽進澡盆裡。
這樣反覆了無數次,父親也質問了無數次:怎麼了?你他媽的到底怎麼了?李三定只是不肯吭一聲。父親終於失去了耐性,伸出巴掌,啪啪啪地打起了李三定的耳光。
李三定的身子可以躲在水裡,腦袋卻是露在外面的,他左右地躲閃著,左邊躲過了,右邊捱上了,右邊躲過了,左邊又捱上了。他的胳膊被父親死死地攥著,沒有任何遮擋的可能,他是隻能乖乖地挨父親的耳光了。
他的耳朵嗡嗡地響起來,嘴角有鮮紅的血流出來,血滴進水裡,一點點地擴散著。
他索性也不躲閃了,臉迎了父親,任父親左右開弓地打。父親呢,倒像是被他這樣子嚇住了,有一刻停了手,也不由地鬆了他的胳膊。就在父親一愣神兒的剎那,李三定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他像是要趕在父親下一掌到來之前做點什麼,被鬆開的胳膊猛地就推了父親一把。
這一把推的,父親噔噔噔後退了好幾步,地板上的水滑了一步又一步的,終於有一步沒站穩,咕咚身子就倒了,屁股坐在地上,腦袋磕在澡盆沿上,父親的手,立時就把腦袋抱住了。
這時胖女人開門又來催,見此情景也顧不得什麼了,上來就要攙扶父親。父親羞得什麼似的,胳膊猛地一擋,胖女人也幾乎滑倒。胖女人衝父親嚷道,鬧了半天你沒事啊,沒事抱了腦袋幹什麼?
胖女人嘟嘟囔囔地出去了,李三定本也跳出了澡盆,見父親自個兒站了起來,就又跳回澡盆去了。父親也不看他,拿毛巾胡亂地將自個兒擦了擦就開始穿衣服,衣服穿完了開門就走,彷彿跟李三定原本就不認識一樣。
李三定洗完澡走出龍泉池,那輛白山腳踏車已不見了。胖女人也不知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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