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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藥,正好防止這些情況出現,所以繼續請我看病的,就不會有這種險象發生。因之我的病家也日益增多,而同行的譏評,也說不出什麼壞話來,這是我抵制別人嫉妒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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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故事 可為殷鑑
我要引用兩個故事:從前上海看小兒科的有一位殷受田,他確是三代醫家,看小兒病候富有經驗。一天,在處方之後,方欲離去,忽然來了一個聲若洪鐘的老醫生惲鐵樵。惲耳聾,所以和人談話總是大聲,深恐人家聽不到,而且大模大樣地邁著八字步進來,他也不認識殷受田,睬也不睬殷。診病之後,惲一邊高聲朗誦,一邊揮灑自如地寫藥方。惲的藥方確乎不差,因為他是商務印書館編輯出身,常州惲家也懂得一些醫道,但半途出家,有些藥方是書本上的成方,他卻不會根據病家的情況來活用。病家把殷受田的藥方給他看,惲氏竟然高聲說:“這種藥方,一吃之後,送終有份!”殷受田在旁聽了,氣得說不出話來,拂袖而去,對惲鐵樵恨之入骨。後來惲鐵樵看中華書局股東周某人,周是位飽學之士。一次,周的女兒病了,也是先看殷受田,後看惲鐵樵,吃的是惲鐵樵的藥,一帖藥之後,周某的女兒就死了。周某哀女至慟,就向法院提起控訴。法院將藥方交醫學會評判,因惲氏向來喜歡說同道的壞話,所以醫學會的評議書,也對他極端不利。初審時惲氏就敗訴,二審時惲氏託人對法官有所“貢獻”,只被當堂申斥幾句便無罪釋放。周某人大為不服,親自寫了一篇《殺女記》,由中華書局用仿宋體排印成一本精美的小冊子,分送各界,而且中華書局還向所有買書的人附送這本小冊子,報紙上也轉載了這篇文字。惲氏一聲都不敢出,消沉了兩三年。他究竟是個讀書人,深自悔悟。(按:惲鐵樵喜用古方,小說名家周瘦鵑有一個孩子,也是被惲氏的藥方所誤而死,不過周瘦鵑是一位好好先生,而且最初投稿在惲氏主編的《小說月報》上,他的悼兒文,寫得隱約其詞,頗含蓄。)
還要講一段小兒科名醫徐小圃的故事。徐氏本是博學之士,寫的魏碑極具氣勢,收藏的書畫文物,在上海也是數一數二的,看兒科疾病,聲譽最高。但是從前,小兒患了痧麻痘疹兼併發“肺風痰喘”,即今時所謂“肺炎”,中西醫都沒有特效藥,患病後往往死亡。有一次,滬西郊區虹橋鄉紳之家的孩子,也因此種情況而死,臨死前是就診于徐氏的。死後有一個同道口出狂言加以誹謗,那個鄉紳明知到租界來打官司未必能取勝,所以在萬國公墓中下葬死者後,豎立了一塊石碑,碑上刻著“嗚呼!殺我兒者,庸醫徐小圃也!”字樣。這塊石碑真是狠毒得很。萬國公墓雖然處於公共租界“越界築路”地區,但是公共租界只能在道上派警巡查,路兩邊地區則不在管轄之內,那個鄉紳又與上海縣當局有些淵源,所以徐氏對他毫無辦法;而見過這塊石碑的人為之譁然,租界上的報紙也隱隱約約地登載其事,引起好多人到萬國公墓去遊覽察看,徐小圃氣得發昏。後來,幸虧有一個遊俠兒,叫做“花園全根”,本是哈同花園的花王,原名顧嘉棠,人稱此道中的四大金剛之一,他有一個孩子是徐小圃救活的,他也有花園在虹橋路上,知道了這件事,就大為不平,糾集了幾個武夫,把這塊石碑掘了起來,並且關照萬國公墓看守人,說:“這塊石碑是我顧嘉棠掘掉的,要是主人有什麼話,我只好用拳頭對付,你告訴他就是了。”這是一個武夫自動的義舉。後來,訊息傳到徐小圃耳中,他對顧氏極為感激,但是自省對鄉紳之子並無過失,所以連電話也不打一個給顧嘉棠道謝,可見徐小圃深具書生本色。這種情況,全是醫家中人互相嫉妒所造成的。
我年輕時,隨從仲英老師,仲英師常被同道推為中醫學會會長,我便追隨他當學會的秘書。我深感同道中互相胡亂批評別人藥方的惡習是沒有醫德的,所以在會中議決,同道應該互相探討,不應該在病家面前任意攻擊。後來這張通告是我擬稿的,經幾位老前輩修改了幾個字,發給全體會員。從此,同道互相誹謗的惡習也就漸漸減少和消滅了。
病人階層 逐漸提高
我對一切發熱病方面的治療漸能掌握療效,逢到肺炎,我絕不拖延不放手,立刻指示病家就診於西醫,免得病人失去了有利時機。那時候盤尼西林還沒有發明,用的無非是“消治龍”,敷的無非是“安福消腫膏”,在治療上有十分之五六的把握,由此也挽救了十分之五六將死的病人。所以病家非但不說我沒有本領,反而很感激我。
有一次,因為呢絨大王譚敬娛(旅滬粵人)的司機患上了重症。起初,譚先生主張將他送入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