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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張測驗表格,上面寫出許多遊藝節目,發給三千職工,要他們與家人圈出最喜歡的節目。等測驗表格收回之後,檢點全部票數,竟然圈定越劇的最多。
那時候,上海演越劇的場子不多,地方都很狹小。越劇中當時較為有名的演員,老一輩的有施銀花、王杏花、趙瑞花等,後一輩的有姚水娟、筱丹桂、傅全香等,後起之秀有馬樟花、袁雪芬二人。於是這晚他就去訂了兩排位子,專門看馬樟花和袁雪芬。那個場子是在北京路顧家弄一座木樓中,座位全是長板凳,演員服裝極為平常,一看就覺得不對勁;初時陳氏意欲坐一坐就走,但是她們的唱腔非常動聽,唱詞又很通俗,越聽越有味道,竟然坐到散場。陳萬運覺得這種越劇確有魔力,就決定請馬樟花和袁雪芬到電臺上去為三友實業社播音,而且約定兩家電臺分別播唱,我只記得其中有一家名為華東電臺。“三友補丸”因此也大為暢銷。這個宣傳攻勢獲得成功之後,陳氏就請人編劇,並且代她們租定“湖社”(即陳英士紀念堂)演出,加上佈景、燈光和全新服裝,這下子,七天座券全部訂光,打破了越劇演出的新紀錄。可是麻煩事情也來了,陳英士紀念堂的董事們認為湖社大禮堂不宜長期演越劇,不合紀念堂的原則,七天之後,便不肯再續。後來又改在湖社底層搭臺演出,名為大來劇場,演出了相當長的時期。當時一班戲院商人,紛紛出重價聘請,於是越劇就登上了正式的戲院。記得馬樟花、袁雪芬第一家演出的正式戲院,就是福煦路上的九星大戲院。三友實業社除了特約電臺播唱之外,還將戲院中現場演唱的戲劇,經過電臺轉播出去,當然也是為了宣傳三友實業社的藥品。
“三友補丸”的功效也相當的好,因而日益為人們所信賴,當時全上海出售香菸雜貨的菸紙店有數千家,家家都代售三友實業社出品的成藥。所以三友實業社在這方面賺到的錢,足以維持職工的生活。
不料,與袁雪芬一同演出的越劇小生馬樟花,結婚後不久突然死亡,而袁雪芬又因日夜演出兩場,由開場演到完場,因而常常發熱。我去為她看病,都是到後臺去看,常見她穿了戲裝躺在衣箱上。我診過脈後,覺得她屢次發熱,實在是肺病的潮熱,非長期休息療養不可。我便將這個情形告訴陳萬運,他也覺得極端困難,說是“慢慢再想辦法”。果然過了四五天,袁雪芬竟吐起血來。那時節陳萬運便著慌起來,因為那時我住在白克路崇敬新村,旁邊恰巧是三友實業社高階職員宿舍,於是就把宿舍二樓改為袁雪芬的療養之所,我每天早晚去診視一次。
三友實業社與各電臺包下的時間很多,在袁雪芬不能登臺期間,就約定一位唐小姐去頂檔。這位唐小姐名叫唐霞輝,口齒特別伶俐,聲音具有磁性,專門在話筒中解答聽眾的問病信,每天總有七八十封。我介紹兩位醫友預先擬定答覆稿件,經過唐小姐鶯聲嚦嚦的答覆,倒也轟動一時。特別是有一位聽眾,要求她讀一篇《桃花源記》,那時節的人,都熟讀《古文觀止》,聽了唐小姐的朗誦,覺得過癮得很,如是者又造成了一位“播音皇后”。
療養了一個月後,袁雪芬認為自己已經痊癒了,屢次要求再度登臺。我就帶她到虹橋療養院去照X光,結果照出她的肺尖部位還有兩點黑影。於是她又繼續請我醫治。兩年後再去照X光,黑影也已鈣化。我說:“現在你可以登臺了。”陳萬運聽到這個訊息大悅,著令編劇的人,另外編出新戲。我就介紹名小說家包天笑先生的舊作《一縷麻》。陳萬運看了劇本,認為太過文藝化,不能號召。倒是一個開藥材鋪的沈先生,將《梁山伯與祝英臺》的老劇本改為越劇,陳萬運表示這部戲好極了,並且把劇本交給我說:“你看有什麼地方要修改或增加。”我說:“這我可是外行。”陳萬運再三要我改,我才把劇本看了一遍,覺得其中“梁哥哥”三字,在紹興人口中念出時有些刺耳,就把它改為“梁兄”。不料經這一改,這段劇詞竟十分動聽,許多迷上越劇的太太們都能朗朗上口。
袁雪芬此時被公認為越劇界領袖,合作小生則為範瑞娟。因袁雪芬思想前進,大家又戲稱她為“袁先生”。
我又要說明,許多唱越劇的人,根本連字也不識的,只是“班長”教她們怎樣念,她們就照念,唯有袁雪芬是識字的,而且字也寫得不錯。我有一本小冊子帶到香港,上面都是名演員的手筆,袁雪芬也有一頁,確屬親筆。
袁雪芬曾經到香港登臺演劇,登臺之前,包下了一間大酒樓招待各界人士。主持者問她有什麼人要請,她說:“我只要請一個陳存仁。”可是我因事不曾去,她又著人到我診所來,開了幾張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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