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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似乎向來都聽不見老白的虔誠呼喚。
“能把花給我嗎?”溫淺的聲音仍舊一如既往的溫和有禮。
下意識的,老白就把花兒交了過去。
溫淺頷首:“多謝。”
老白眨眨眼:“不客氣。”
溫淺微微歪頭,淡淡的凝視了老白一會兒,總算了然:“這是我的生意,抱歉,驚著你了。”
老白愣愣的搖搖頭,用非常沒有說服力的動作表示自己此刻,好,很好,非常好。
溫淺似乎笑了,但又淡得好像幻覺。
不知名處吹來陣陣陰風。
“壯士……需要滅口嗎?”
“山上夠冷的。”
“呃,這是雪山。”
“難怪。”
“……看也能看出來的。”
“之前沒注意。”
“……”
“……”
“這花……你不是隻接殺人生意嗎?”
“嶽道然是這次的生意,至於凍蓮,不過還個人情罷了。慢,你認得我?”
“呃,從前在江湖上見過。”
“奇怪,我對你倒沒什麼印象。”
“有印象的都和鍾馗下棋去了。”
“呵,也對。”
“……”
不知所云的對話到此為止,老白用糾結的沉默收了尾。他忘記了此刻的自己是真容,險些露出馬腳。
好在溫淺原本就是沒話找話,結了倒自在。只見他把花用隨身攜帶的布包好,收進懷裡,轉身欲離去。
眼看溫淺就要離開,老白忽然想起了伊貝琦曾經說過的話,急忙喚道:“等一下!”
“嗯?”溫淺聞言停步,轉身疑惑挑眉。
“你這花是要救人的吧。”老白試探性的問。
“自然。”溫淺不明所以,卻還是點點頭。
老白解釋道:“這凍蓮離土超過一個時辰,便再無用處。”
果然,溫淺臉上露出淡淡的為難。
“若想長時間儲存凍蓮,唯有連根帶土。”老白說著,決定好人做到底。
只見他取下嶽盜然隨身攜帶的匕首,走到一處凍蓮跟前蹲下,用刀尖以凍蓮根部為中心畫了一個四四方方手掌大小的方形,接著用刀使勁沿著剛畫好的痕跡戳下去,一刀挨著一刀,很是密集。好半天之後,連藥帶土一整塊被老白刨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一手扶藥草一手託著底部的泥土,老白對著溫淺道:“把你剛剛包藥草的布給我。”
溫淺聞言立刻從懷裡掏出布包,將原本的凍蓮抖落在地,然後輕輕包住了老白手裡那棵。怕折了花,溫淺沒有包嚴,而是留出一些空隙繫了個活釦,正好可以拎著走。
一切妥當,溫淺再次謝過老白。然後轉身離去,很快就消失了蹤影。徒留老白一人,對著嶽道然那談不上美豔的背面。
老白難得有機會如此近距離的觀察聞名天下的淺傷劍。真如世人所說,痕淺而創致命。噴濺的鮮血早已把雪地染得鮮紅,可嶽道然的傷,卻只是從後脖頸延伸至肩胛骨的細細淺淺一道。細得讓人幾乎無法相信如此多的血竟然是從此處流出的。
難怪給溫淺看手相時,他的手繭如此之薄,那樣的刀法是不靠力的,靠的是巧勁兒,是精準而有刁鑽的角度,只那麼淺淺一劃,便足夠了。
不知是不是被寒風吹得太久,老白覺得有些恍惚。殺人的是溫淺,和他客氣的也是溫淺。老白聽過江湖上有那麼一種神功,練過的人時而狂性大發,時而又溫文爾雅,他懷疑那秘籍就在溫淺手裡。
“讓你偷花,讓你黑心,這回遭報應了吧。”老白對著嶽道然嘟囔了幾句,轉身回了家。
不過沒多久,他就又回來了,肩上多了把鐵鍬。
冰凍的山頂並不容易挖掘,老白索性轉移陣地找了塊靠近松林的地方,土稍軟些,沒多久,坑就挖得了。老白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嶽道然拖了進去,然後認真的把土回填,最後壘起個小小的土饅頭。
“多行不義必自斃,也怨不得別人不是?”老白對著土堆唸唸有詞,“唉,這山上怪冷的,不過這裡倒也安靜,我特意把坑挖深了點,你將就著睡吧。回頭逢年過節的我就來給你燒燒紙……”
“死人!還不趕緊回來吃飯——”
伊貝琦的大嗓門驚起了山間一群鳥雀,自然也驚著了老白。下意識的縮縮脖子,老白趕緊往那裊裊炊煙的方向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