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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的快去拿來,別誤了我的大事。”陳殿龍火了。
“我馬上去拿。”老胡跑了出去。
“真是混賬東西,總是他媽的丟三拉四的。”陳殿龍悻悻道。他拿起一塊紅布,用剪刀裁成四小塊,鋪在桌子上,抓起筆蘸滿黃漆正要寫字。豆皮和豬頭推門進來了。“報告司令。”豆皮一個立正,那模樣就像一條長在大石底下終日不見陽光的草芽,從上到下彎了幾道彎。
搗鬼者傳(14)
“什麼?你叫我什麼?”陳殿龍沒有聽清,他問。
“阿龍,我們叫你做司令哪,嘿嘿。”豬頭討好地說。
“司令?你他媽的叫我做司令?”陳殿龍眼睛一亮,高興得用筆敲打著豆皮的腦門道,“對對對,司令,從今日起我就是他媽的如假包換的造反派司令了,他奶奶的,哈哈哈哈——”他得意地笑著。
豆皮被他的筆桿敲得腦門生痛,他歪了歪頭,正要說話。陳殿龍又說了:“從現在起,你們都得他媽的叫我做司令,不要再阿龍阿龍的亂叫,聽清楚沒有?奶奶的。”
“是,以後別他媽的阿龍阿龍的亂叫。”豆皮學著陳殿龍的腔調說,他“卟哧”一聲笑了。
“你笑什麼?不相信我做得了司令?”陳殿龍小眼一瞪,射著一股兇殘的光來。“哼,你們就他媽的睜大狗眼看吧,會有這麼一天的。”
豆皮裝模作樣地說:“阿龍,我相信……”
豬頭打斷他的話道:“豆皮你又忘了?叫司令。”
豆皮說:“是,司令,我完全相信,你是個做司令的材料。將來,你的官比司令還要大。”
“比司令還要大的官是什麼官?”豬頭困惑地問。
“笨蛋,那就是總統嘛。”豆皮說。他又對陳殿龍道,“司令,你將來真的做了司令,封我做個什麼官?”
“嗯,你嘛,你看上去獐頭鼠目的,膽子也沒個卵蛋大,讓你衝鋒陷陣,你他媽的肯定是個逃兵,師長團長肯定是當不了的。哦,對了,就讓你做我的參謀長吧。”陳殿龍一本正經地說,似乎他現在已經真的是司令了。
“那我呢?司令,我做什麼官?”豬頭心急地問,沒等陳殿龍開口,他又道,“對了,我做副司令好啦,哈哈…——”他自得其樂地笑了起來。
“你豬頭豬腦的也做得了副司令?”豆皮揶揄道,“發你的豬夢去吧,做我的馬弁我還嫌你蠢哪。”
“我操你媽的,你滿臉的豆皮都當得上參謀長,我幹嘛做不了副司令?論本事,你哪一樣比得上我?”豬頭漲紅了臉,彷彿現在就是封官授爵之時。
“我操你奶奶的,發瘟豬。”豆皮也罵了。
“你們吵個###毛麼?他媽的,八字都還沒有一撇你們就狗咬狗骨鬧得不可開交了。”陳殿龍喝道。他摸摸下巴又道,“不過,只要這一步走通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是全縣勢力最大的造反派了,你們信不信?”
“我信我信,嘿嘿。”豆皮連連道。
“你呢,豬頭,你他媽的信不信?”陳殿龍問。
“我他媽的不知道。”豬頭說。一會兒,他又吞吞吐吐地說,“阿龍,不,司令,你以後如果真的做了官發了財,可不要忘了我們這夥豬朋狗友呀。”
陳殿龍瞪著小眼說:“豬頭,你還信不過我?還是那句老話:有酒我們一起喝,有屎我們也一起拉,我陳殿龍絕不是狗養的雜種忘恩負義的王八。不過話又得說回來,我陳殿龍雖然拿得起放得下,但你們如果有誰對不起我,就別他媽的怪我不客氣了。”
豬頭歪著嘴道:“我們自然聽你的吩咐,我只怕你是口是心非……”
陳殿龍急了;他打斷豬頭的話,拍著胸脯說:“我若有半點對不住你們的地方,天誅地滅天打雷劈五雷轟,刀剁油炸抽筋剝皮不得好死。豬頭,你他媽的總該相信我了吧?”
“說句笑話,你也這樣認真。司令,你如果用得著我,”豬頭也神氣活現地把胸脯擂得“嘭嘭”直響,“告訴我老朱一聲,刀山我也敢闖,火海我也敢下,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人養的。”
“你本來就是豬養的嘛。”豆皮說。
“我操你媽的豆皮,老愛和我過不去。”豬頭惱火了。
“好了,你們別吵,辦正經事要緊。”陳殿龍道。他抓起筆,在紅布條上寫字,才寫下一個紅字,他側著頭問豆皮,“紅衛兵的衛字怎樣寫?”
“操,那不簡單?橫折豎橫。”豆皮比劃著。
陳殿龍罵:“混蛋!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