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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殿龍得意地望了一眼周紅,喊道:“歷史的使命,革命的重擔責無旁貸地落在了我們革命造反派的肩上了。戰友們,讓我們更勇敢更堅定地迎接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戰鬥洗禮吧。”他得意了起來,不禁罵道,“我操他媽的。”
三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點不假。開完紅衛兵聯席會議回來,陳殿龍一直都樂得合不攏嘴。晚上,陳殿龍炒了一碟花生,打了幾兩酒,自斟自酌的喝了起來。各中###總一派的頭頭,都成了他陳殿龍麾下的馬前卒,他不再是手下只有三個走卒的光棍司令了,而是名副其實地成了全縣人數最多、勢力最大的造反派頭頭了。真所謂天有不測之風雲,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短短的三幾日之間,他從一個不值一文的老百姓一躍而成了全縣造反派頭面人物,他焉能不興奮?焉能不慶賀一番?他本想和他那幾個豬朋狗友到飯店大醉一番的,可一想到第二天還有許多事要幹,他怕醉了酒誤事,所以,他只打了半斤酒,炒了幾兩花生獨自一個人喝,喝到盡興為止,決不多貪一口。他不能因小失大,今日的成功,只是他人生目標的第一步,他陳殿龍要做的不僅僅是一個造反派的司令,而是……呷一口酒,嚼兩粒花生,陳殿龍覺得全身都舒適透了。幾兩酒下肚,他已微微有點醉意,他點了一支菸,斜倚在凳背上,雙腳擱在小飯桌上,哉遊哉地噴著菸圈,彷彿處在極樂世界裡。佈滿灰塵和蜘蛛網的窗臺了放著一盞半明半暗的小煤油燈,夜風陣陣吹來,燈芯一晃一晃的。燈光本來就暗,屋又殘舊,泥牆已是十數年沒粉涮過的,此刻更顯得鬼影綽綽。但這並沒有影響到陳殿龍的心情,他還處在極度的興奮之中。意想不到的成功,使他高興得差點發了狂。下午在一中造反派頭頭開會討論領導人選時,作為全縣第一個“工農造反派”的頭頭,陳殿龍自然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特別是幾間中學的紅衛兵頭頭們都想坐上造反兵團司令這第一把交椅,結果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最後陳殿龍竟成了新組成的紅色風雷造反兵團的總司令。這個結果他是沒有想到的,原先他只是想能進入造反派領導層內,他已經心滿意足了,沒想到結局比他預料的還要好。幾個小時過去了,陳殿龍喝完最後一口酒,把最後幾粒花生扔進嘴裡。邊嚼邊口中念念有辭地吟著:“人逢喜事精神爽,且醉今日盡歡狂,先顧眼前得飽腹,管他孃的來日秋後賬。人逢喜事……”吟著吟著,陳殿龍又懊惱起來,“人逢喜事……有他媽的屁毛喜事,我都成了大司令了。嘿嘿,大司令呢,指揮著千軍萬馬呢,卻沒有女人來陪伴,他媽的,她們一個個都是瞎了狗眼了,有眼也不識泰山。古往今來,哪個做大官的沒有三妻六妾,左摟右抱的,可我倒好,還是孤零零的一個,媽的!這些女人呀,也真他媽的是有眼無珠,不識我陳殿龍這個泰山。我陳殿龍可是普通的人麼?哼,將不我飛黃騰達了,你們來求我,興許我還不尿你呢。女人、女人……”想到女人,陳殿龍眼中又浮起周紅的影子,“她的面板,有多白,她的奶子,有多隆,城裡的學生妹,就是要比農村裡的妹子水嫩多了。要是現在我能抱著她,摸摸她的……嘖嘖,有多美。嘿嘿,這個母老虎,你敢惹她?怕你是不想活了。”想到這,陳殿龍悶悶不樂了。“他媽的,我雖是司令,但時時處處還得看周紅這個小婊子的眼色行事,這算什麼回事?媽的,一個小女子不早早找個老公嫁了,也來造什麼反?造反,是女人能幹的麼?真是他媽的。”
夜越來越深了,陳殿龍欠欠身,他點著一支菸吸著。窗外一隻貓在叫著春,那嗚嗚的叫聲,猶如山外野鬼在悲啼,陰森森的叫人恐怖。一陣風吹來,不知誰家的窗子沒關好,“砰——”的一聲響,嚇了他一大跳,小油燈也被風吹來滅了,陳殿龍也懶得去點燃。他扔掉菸蒂,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朦朦朧朧中,他父親陳榮貴常對他說的話又在他耳邊響了起來:“阿龍,你爹也真是命不好,合該倒黴。我辛辛苦苦地做了一輩子,整天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還是掙不下幾個錢,日子過得也夠苦的了。阿龍啊,你娘生你那天晚上,我夢見一條金碧巨龍盤在咱家的房頂上。嘿嘿,莫不是咱家的運氣都落在了你的頭上?你不知道呢,古時,漢高祖最初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亭長,後來他路遇巨蟒而發跡,做了皇上,大富大貴,成為人中之龍。你屬龍,我又在你出世那晚夢見龍,瞎子徐半仙給我解夢說,我們陳家的運數。全部落在了你小子身上了。”陳殿龍自然不相信他爹的話。他聽他娘說過,他生下來那晚,陳榮貴挑著貨郎擔走鄉串戶,騙了幾個小錢,他滿心歡喜地哼著小曲往回走,沒想到在半途上遇上幾個國民黨的殘兵敗將,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