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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到了?這就是破壞搗亂的下場!你們,凡是家裡有人外出逃荒的,三天之內都得把人給我找回來,否則,你們都得按破壞分子論處。現在,我們以一家一戶為單位,檢舉揭發煽動你們外出逃荒的壞分子。誰揭發了誰就回去睡覺,沒有揭發出來的,帶回公社批判鬥爭!”
四
秋收結束了,陳殿龍坐在辦公室,他斜叼著煙,翻看著一疊厚厚的統計表,滿臉不悅。吳剛平說:“陳主任,縣農委、統計局和糧食局打幾次電話來了,催著要數字呢,你看,我們是不是可以上報……”
“你慌什麼?”陳殿龍白了他一眼,他將統計表往桌上一摔,噴著煙說,“他媽的,怎麼會這樣?這是不可能的。”
“陳主任,我們都經過反覆核實……”
“全公社平均畝產多少?”陳殿龍邊踱著步邊問。
“三百六十七點三斤,比全縣平均產量高出二十點六二斤。”
“和去年相比呢?”
“比去年少了八十二點六斤。”吳剛平說。
“怎麼會?今年不是風調雨順,是個好年景麼?怎麼不豐收?”陳殿龍問。
“這……”吳剛平不知怎樣回答。
陳殿龍邊吸著煙邊敲著統計表說,“總產量不是增加了麼?畝產怎麼還會低?”
吳剛平道:“今年的種植面積大幅增加了嘛。”
“哼。”陳殿龍噴著煙乜斜著眼望著吳剛平道,“老吳,這資料搞錯了吧?”
“陳主任,這、這不可能……我親自組織十幾個統計員反覆核對了三遍,又查對了各生產隊和糧站的表格,不會出差錯了的……”吳剛平小心亦亦的說。
“這是怎麼搞的?他媽的,辛辛苦苦幹了一年,畝產還降低了?這是不可能的。樣板田呢?畝產多少?”
“樣板田產量要高一些,三百二十三斤七兩四。”
“什麼?才三百來斤?這個數字我怎麼拿得出手?”陳殿龍說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到處吹噓要一年把山邊建成大寨式公社,要在山邊建成全縣第一個畝產千斤社,現在可好,四百斤都不到,這叫他如何向黃衛東交待?
吳剛平又道:“我打過電話問過農委和統計局了,全縣平均畝產最高的是慶豐公社,六百八十多斤……”
“不對,”陳殿龍吼道,“媽的,這樣低的產量,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錯了,得重新複核。老吳,你不知道下面的那些小隊長大隊長都鬼得很,他們為了多分些口糧,村裡多留些備用糧,他們肯定有打埋伏,隱瞞產量的。老吳,你通知豬頭,下午在公社召開生產隊發上的幹部大會,徹底批判他們的無政府主義思想和小集體主義思想,一定要把他們瞞報的產量挖出來,誰也不許打埋伏。媽的,都只顧小集體利益,只顧個人利益,不要大集體,不要國家了?哼,你要組織人力,嚴加複查,查出有誰瞞報的,批判鬥爭,撤職……”
“縣裡催著要統計表呢,全縣就是我們公社還未上報。”
“你就跟他們說,山邊糧食大增產,忙不過來,還未做好統計。”
“嗯。”吳剛平走了。
陳殿龍無力地癱在椅子上,他在山邊又抓又揪,又批又鬥,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折騰了一年,非但沒有超千斤,連離達“綱要”都還差一大截,山邊要建成大寨式公社肯定要泡湯了,陳殿龍悲哀的想著。他也知道,各生產隊報來的都是實打實的數字,沒有誰敢不要命的往他的槍口上撞,敢隱瞞產量,可是……陳殿龍拿起茶杯要喝茶,茶杯卻沒有水了。陳殿龍氣得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哐當”一聲,茶杯碎成了一地碎片。陳殿龍望著滿地的碎瓷片,一拍腦袋道:“有了。一變二,二變四,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真是他媽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高興了。
下午,在全公社三級幹部會議上,陳殿龍雖然三番五次地說明增加產量對建成大寨式公社的重要性,可還是沒有一個生產隊願意提高他們的產量數字。陳殿龍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他還是氣得快要脹破了肚子。無奈,他只好對吳剛平道:“老吳,這些報表統統都得推倒重來,重新做過。”
“重新做過?”
“不錯,單產畝產都得翻一番。”陳殿龍說。
“翻一番?”吳剛平吃驚了,“陳主任,這不是虛報……”
陳殿龍冷笑道:“你怕什麼?這又不是第一回了。這也是階級鬥爭和路線鬥爭的需要嘛,是從路線鬥爭的大局出發的。老吳呀,實不瞞你說,全縣十幾個公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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