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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燈,照著五張灰白的鬼臉。桌面上已是杯盆狼籍,酒氣熏天,骨頭魚刺雜物吐了一地。桌子四周,東倒西歪地坐著陳殿龍、豆皮、老胡、豬頭和老怪五個人,顯然,他們已經喝了好一會酒了。陳殿龍把臭哄哄的腳架在桌子了,斜倚著破椅上吸著煙。可能是喝酒過量,加上心情不好,用腦過度和睡眠不足,他的臉色又灰又黃,沒有一絲兒血色,像具多年不見天日的殭屍,倒是那雙佈滿了血絲的三角眼依然不時射著兇殘狡猾的目光來。豆皮的臉也是陰森森的,濃辣的烈酒不但沒能使他的臉上有些少的血色,反而更加蒼白。老胡卻邊剔著牙齒邊幸災樂禍地看著哭喪著臉的老怪。豬頭卻津津有味地啃著一塊狗骨頭,一副有力的鋼牙把骨頭嚼得“咔嚓咔嚓”的響,他拿起酒瓶還想斟酒喝,陳殿龍一腳踢翻了他的酒杯,沙啞著喉嚨罵:“你他媽的,還喝個###毛呀,你——”
老怪不吃不喝,愣愣地坐著,一雙失了神的眼睛茫然地望著破破爛爛的牆壁,他一臉的沮喪,欲哭無淚。陳殿龍一口接一口地噴著煙霧,雙眼只是盯著老怪。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說:“咳,又有什麼辦法呢,大權不在我的手上,人家要宰你割你,我也是心裡替你著急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呀。咳,誰想到會有今天,老怪呀,你也只好自認倒黴了,聽天由命吧。要怪也只能怪老天爺瞎了眼,專挑善人欺。”
老怪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哭了起來:“嗚嗚——冤枉呀,嗚嗚——我從來都不敢想這種事,我哪敢強姦?我哪敢殺人!冤枉呀,嗚嗚——嗚嗚嗚嗚——我還有六十歲的老母,她好不淒涼喲,一生吃盡了苦頭,眼又瞎了,她只有我一個兒子,我又不爭氣,福沒能享上一天,而今又沒人給她送終……嗚嗚——”
“你哭個###毛麼?偌大的一個漢子就懂得哭,沒臉沒皮的,天就可憐臉你了?”陳殿龍扔掉菸頭,陰陽怪氣地說,“老怪呀,誰叫你當初也是色膽包天呢,把人家十幾歲的大姑娘強姦了,這倒也罷了,強姦罪最多也只坐個十年八年牢,可你倒好,又要殺人滅口,這可是死罪。老怪呀,你是不是也太過心狠手辣了……”
“什麼!”老怪怪叫一聲道,“司令,你怎麼也這樣說?是我害死她!我還沒見過她呢。天打五雷轟的,哪個王八蛋狗東西害死了她,就栽贓給我,他不得好死,他斷子絕孫……”
“行了行了。”陳殿龍聽得頭皮發麻,忙攔著老怪。
“陳司令,你是包公,你明鏡高懸,你最瞭解的了,當初我不是全部跟你說了,我以為人家埋的是金銀財寶,怎知道是一個死人,我是錢迷了心竅……”
豬頭邊嚼著骨頭邊說:“嗨,這就怪了,老怪,人家明明是看見你從竹林裡跑出來,姑娘又是死在竹林裡,不是你乾的還能是誰?哎喲喲,老怪,那可是十幾歲的黃花閨女,嫩得很呀。我老朱從來就沒有這個豔福,嘿嘿,要是我也能夠……死了也值得了,哈哈——”
“你這豬頭,幹嘛要硬說是我乾的?我操你祖宗十八代的!”老怪發怒了。
老胡忙道:“老怪,你也別要發火。說句實話呢,老怪,我們也都不相信你有這個膽……”
“對對對,我是沒有那個膽……”老怪搶著說。
老胡又道:“可是,你平時與人無冤無仇,一不偷二不搶,家裡又窮得叮噹響,又有誰會平白無故地陷害你呢?對吧。”
“可,這……”老怪說不出話來。
陳殿龍說:“老怪,不是我看扁你,叫你殺條豬呀牛的你還可以,叫你殺人,給你十個膽你也不敢……”
“對呀對呀。”老怪像撈著了一條救命稻草似的叫了,“陳司令,你真英明,我哪敢殺人!連想也不敢想。司令,你行行好,救我一命,我一輩子都給你當牛做馬……”
陳殿龍打斷他的話道:“問題是,死屍是在你屋後的竹林裡發現的,你又是從竹林裡跑出來,你說你沒有殺人,有誰相信呢?”
老怪哭喪著臉說:“我不是都同你坦白交待了?司令,我以為人家埋的是金銀財寶……”
一直不做聲的豆皮這會兒才說:“真是奇談,連三歲的小孩子都不相信你說的鬼話。不錯,你貪財,那你打了三十年的光棍就不貪色?人家一個大姑娘,長得又媚人又漂亮,水靈靈的一個黃花大閨女,你見了就不會起歹心?”
“那、那……”老怪說不出話來。
陳殿龍拍拍老怪的肩膀說:“老怪,我當然相信你以為人家埋的是金銀財寶,可問題是隻有我們幾個人相信,你是冤枉的,別的人卻不相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