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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裝店的老闆,親自來給杜月笙量尺碼,做行頭,一群朋友,在旁邊七嘴八舌,提意見,出主張。其中有一位說:
「杜先生,這個戲裝裡面,頭盔是頂要緊的,你不妨多用兩錢,把它做得特別漂亮。」
杜月笙問他:
「怎麼樣個漂亮法呢?」
「人家腳兒的頭盔都用泡泡珠,杜先生你何妨用水鑽?五彩燈光一照,光彩奪目都不是要比泡泡珠漂亮得多嗎?」
一時高興,杜笙脫口便說:「好,就用水鑽。」
於是他在身旁又有人提出建議:
「落馬湖裡的黃天霸,出場下場一共是四次。杜先生,你應該做四套行頭,每次出場換一套。」
「好,就做四套。」
回到前樓太太沈月英的房間,把這番經過一說,沈月英笑得合不攏口問:
「唱戲又不是做新娘娘,何必出一次場就要換一回裝呢?換上換下只怕你時間趕不及啊。」
「哎呀,這個妳就不懂了,」杜月笙聊以解嘲的回答她說:
「人家角兒唱戲,有的靠唱工、有的靠做工,看戲朋友不是飽了耳福,就是飽了眼福。我呢,唱工不靈,做工又不行,只好多做兩套行頭讓大家看看了。」
四套戲裝全部做好,從裡到外,一色湘繡,精工裁製,價錢大得嚇壞人,由苗勝春幫忙他一套套的試著。杜月笙站在大穿衣鏡前,做了幾個邊式,環立周圍的人,忙不迭的叫好。卻是杜月笙愁眉苦臉的轉過身來,雙手一甩袍袖,神情沮喪的說:
「算了罷!我身材又瘦又長,天生不是衣服架子。再漂亮的行頭,著在我身上也會走樣!」於是,大家很落胃的哈哈大笑起來。
泰山蓋頂壓出毛病
「落馬湖」裡的第二主角,大花臉竇爾墩,杜月笙挽請「嘯林哥」客串,張嘯林一口答應,他的黑頭戲出於金少山的傳授,因此,他是相當有把握的,最低限度,他運腔咬字要比杜月笙準確得多。
公演之夜,盛況空前,上海早期三老之一,黃浦灘人人呼之為「洽老」的虞洽卿,和商界名流王曉籟,端張椅子坐在文武場面旁邊,雙雙為杜張二人把場。臺上臺下,嫣紅姲紫的鮮花,堆得花團錦簇,層層疊疊,戲院裡全場爆滿不算,作「壁上觀」者更大有人在。尤有顧嘉棠、葉焯山等小八股黨,以及杜月笙、張嘯林的保鑣親隨,在人叢中昂首挺胸,擠來擠去,彷佛是他們在辦什麼大喜事。
輪到杜張兩大亨相繼登場,掌聲與采聲,差點要把戲院的屋頂掀開,張大帥張口唸四句「引子」,全場頓時鴉雀無聲,觀眾們大概都曉得張大帥的毛躁脾氣,怕他光起火來要罵:「媽特個x!」
繡簾一掀,杜月笙在上場門口出現,掌聲如雷,采聲似潮,觀眾的熱烈情緒達到最高峰,觀眾裡還有人在高喊:「喏,杜先生!杜先生出來了!」他身上全部湘繡的行頭燦爛奪目,蟠龍繡鳳,珠光寶氣,最精采的尤數他頭上那頂「百寶冠」,上千粒熠熠生光的水鑽,經過頂燈、檯燈、腳燈,十幾道光線交相映像,水鑽幻為五彩輝芒,看上去就像霞光萬道,瑞氣千條。
演的是「黃天霸單騎拜山」故事。杜月笙親赴落馬湖,拜見張大帥。兩個人分賓主之位坐定,開始大段的對白。臺下的觀眾這時又發現:杜月笙的臉孔始終向後仰著,兩隻眼睛居然是玻�鵒說摹�
還有人以為他是學三麻子唱關公戲,照例不睜眼呢;臺上的張大帥一陣心慌,忘了詞兒,臺下沒有人敢喝倒采;但見他從容自在,不驚不慌,右手甩開了大摺扇,兩隻眼睛落在扇面上。扇面上寫得有全部戲詞,「竇爾墩」得救了,他繼續將江湖上的言語,細細的再與杜月笙講。
眼睛珠子移到眼角邊,杜月笙一眼看見嘯林哥玩的把戲,他不禁又驚又羨,竇爾墩上場照例要帶大摺扇,那把摺扇此刻發揮了莫大的作用。回頭想到自己,暗暗的喊聲糟糕,自己演的是黃天霸。黃天霸在「落馬湖」裡是要赤手空拳單騎拜山的,嘯林哥的扇子上有「夾帶」,待會兒要是自己也忘了詞兒,那可怎麼辦呢?
心中一急,果眞就把詞忘了,竇爾墩的道白唸完,他滿頭大汗,目瞪口怯,頭一個字就接不上。前臺後臺個個都在為他著急,這出戏該怎麼往下續呢?僵住了時,杜月笙一眼看見有人擎個小茶壺在向他走來,他不覺眼睛一亮,精神驟振,來人正是降格擔任檢場的名小花苗勝春;苗勝春趁他喝茶的時候,嘴巴貼緊他耳枺����說哪羌婦浯剩�崆岬奶嶸弦惶帷�
杜月笙用他濃重的浦東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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