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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我杜某人。就這一點,我也應該幫他們把事體辦好。」
或者是:
「一個人做到了沒有人上門來請託,那還有什麼意思?」
「助人為快樂之本」,「人生以服務為目的」,杜月笙不曾讀過這兩句格言,但是他能將它們眞義,發揮得更淋漓盡致。
中午沒有應酬,杜月笙喜歡在家裡吃飯,和他的妻子兒女,樂敘天倫。但是這種機會畢竟難得,於是,他的家人如果對他有什報告或請求,他們幾乎要搶著在飯桌上發言。
除非家有喜事,或者在家裡請客,晚間想要和家人一道,清清淨淨吃頓飯,簡直絕無可能。曾經有一次,杜公館一連賭了兩個多月的錢,由於杜月笙困極了便睡,爬起來又賭,家裡面的人,竟然七八十天找不到跟他說句話的機會。
脫下鑽戒著起長衫
當時在杜公館行走,一般賭友的規矩,打頭子分為兩種,一日彩頭,一日小頭。彩頭小頭打了兩個多月,結算數目,真正嚇壞了人。吃一桌魚席不過五六隻洋,普通人家的孃姨一月工資只有大洋一兩塊,而那一次杜公館積下來的頭子,白花花的大洋錢,居然有五六十萬元之多,可以像模象樣開幾丬廠了。
偌大一筆頭錢,應該怎麼樣分法呢?趁賭局終於散場,杜月笙去睡了,江肇銘還不曾走,杜公館的總管、賬房諸人先商量起來。
江肇銘出來說了話:
「照規矩 ,彩頭歸老闆,貼補開銷。小頭呢,上下人等大家分分」
焦文彬年紀大了,杜公館的賬房先生,己經換了楊漁笙,楊漁笙跟萬墨林開頑笑,他悄悄的拉他一把說:
「墨林,算算小頭也有十多萬。啥個上下人等大家分分?我伲兩人分分脫子拉倒吧!」
「這個不行,」萬墨林緊張的喊了起來:「我們兩個分了,馬上就會出事體!」
楊漁笙哈哈大笑。當天晚上,萬墨林便去請示杜月笙;這筆小頭,應該如何分法,方始可以「擺得平」?
杜月笙的答案,使萬墨林,甚至楊漁笙都大出意料之外,他不假思索的說:
「帶上隔壁頭,大家一道分分。」
華格臬路杜公館的隔壁頭,如所周知,是張嘯林張大帥的住宅,那邊的上下人等,幾乎就跟杜公館差不多了。「爺叔」這樣交代,萬墨林唯有遵辦,他和楊漁笙按著人數一個個點,一個個分,統計下來的結果,單說杜公館:杜月笙、三位太太和一大群少爺小姐不算在內光是分小頭的,便有一百單八將。
由此可知杜公館昔之規模,樓下書房裡有常駐辦公,一天到晚忙個不停的秘書,頭一位是翁佐慶,翁先生處理文翰忙不及,又重金禮聘徐慕邢。杜月笙一生一世最敬重讀書人他當然不會叫秘書老爺分頭錢;把秘書、賬房管家一例剔開當時杜公館一共有九部汽車,每車設司機一人,助手一人,這便有了十八位。此外,前樓、二樓和三樓,彷佛一樓成一個位,自有其大司務、下手、聽差、孃姨、小廝和ㄚ頭,每一位少爺或小姐,也都擁有三四傭人。誠所謂「僕扈如雲,漪歟盛哉」!
早年上海,白相人「混世界」,穿的是紡綢紬緞短打,一襟中分,單排鈕釦,胸前要冒出一條金錶煉,表煉越粗越表示有身家。金錶煉在左胸繞個弧半圓圈,煉末系以西洋打簧金掛錶,塞入衣袋,除此而外,手指上還必得佩油光閃亮的金剛鑽戒指,倘若少了這三樣,那就是塞酸得很了。
民國十六年,前杜月笙未能免俗,也會作這樣的裝束與打扮,他甚至別出心裁,在右手腕上刺了一隻藍靛的小小鐵錨,指拇大小,若將雪白的袖裡往上一卷,小小藍錨便赫然出現,還有,有他所佩的那隻火油鑽,寒光熠熠,奪目欲眩,重量是四克拉半。
有一天,杜月笙出席一個達貴人,紛至沓來的盛大宴會,高冠峨服,衣香須影,他由於自卑感作崇,已經覺得混身都不自在偏偏有人提議請杜先生講幾句話,他急窘無比,正想站起來打恭作揖,加以推辭。卻有張嘯林出來替他解圍,他說還是讓他來代表杜月笙致詞吧。
杜月笙那天著的倒是長衫馬褂,張嘯林大放厥詞的時候,他坐在上席閒來無事,暗暗打量那些有身家有地位,而且有教養的紳士,他忽然有所發現─在座的人,沒有一個手上戒指,他那種惹人注目的大鑽戒,因此他覺得大為不安,他一向是從善如流,進步神速的,他當時便將手上的鑽戒轉了一圈,把那隻大鑽石緊緊的握在掌中。
那天他回家以後,手上的大鑽戒脫下來了,放進保險箱裡,從此不再佩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