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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衣怒馬,出手闊綽的北方人物出現,如名氣響亮,曾為民初政壇活躍角色的李老六李立閣,以及他的本家弟弟,排行十一,愛打大麻將,一輸十萬六萬,了無吝色的李澤一。這位李澤一便與日本特務開祖師土肥原密切相關。
在杜月笙的印象之中,李澤一豪於賭,為人四海,性格朗爽,不管什麼吃喝玩樂的場合,他都是理想的搭擋。他曉得李澤一很有錢。卻也不甚追究他錢從何來?北洋政府的失意政客,搜刮得來的家財,動輒百萬千萬,根本不算稀奇。民國十二年直皖之戰,奉軍查抄安福系人物的財產,杜月笙的北洋朋友之中,當過財政總長的李思浩,便被抄出了一千萬元,曾毓雋亦達三百三十多萬。軍閥羽翼之下的北洋官僚,其財產之多之鉅,令人咋舌。
杜月笙把李澤一當酒肉朋友,長期賭伴,李澤一卻是奉了土肥原之命,充了排場,落了財香,他爭取杜月笙的友誼,無異是在「長江放遠釣」。
北洋軍閥中,杜月笙跟各派各系都有交情,比較接近,而且接觸頻繁的,當首推安福系,亦卽以段祺瑞為首的皖系人物。杜月笙和皖系接近的原因,一則盧永祥、何豐林當道的時候,正是杜月笙以黑牢公司崛起滬濱的初期,「閥」商合作,獲利倍蓰。二來如所周知,皖係為了籌幕軍費、收買政客,所需的龐大經費,不是大舉外債,卽為轉賣鴉片,他們曾以公債券收購存土,公私兩「便」,大賺其錢。因此,李立閣和李澤一兩兄弟,早先是皖系派在杜月笙這邊的代表,往後便成了吃喝嫖賭的好朋友,李澤一尤且兼充日方特務。
在華格臬路杜公館。在辣斐德坊姚氏夫人的香閨,李氏兄弟經常為座上豪客,民國二十年、二十一年之交,姚氏夫人的香閨非常熱鬧,杜月笙每天晚上在她那邊,最低限度有桌麻將,一桌牌九,呼盧喝雉,通宵達旦,姚氏大人曾說:
「就算夜裡戒嚴,上我們那兒賭錢的朋友都沒人需要通行證;因為,每天賭完散場,準定是天亮以後啦。」
安福舊人潛伏左右
李澤一和他的堂兄李立閣,先跟皖系大將,段祺瑞的姻親,曾任長江上游警備總司令的吳光新,而這位吳光新便是杜月笙的好朋友,他到上海,必為杜公館的座上豪客。皖系當權,北京官場流行這麼兩句諺語:「要吸菸,找光新。要下棋,見合肥」,合肥便是當過執政的段祺瑞,安徽合肥人,世稱段合肥,他下圍棋用的一塊黃玉棋盤價值便得三四千大洋。光新系指吳光新,因為他鴉片煙癮奇大,每天要抽三兩多土。民國九年七月直皖之戰,皖系垮臺,安福星散,吳光新在北京的住宅被查抄,當時抄出印度公班老土,價值逾白銀三十萬兩,吳光新聞訊以後,頓足太息,他說:「事業、功名、地位、財產,什麼都不足惜。所可惜的唯有這批煙土,我多年來費盡心血蒐購到手,如今竟被他們一股腦兒拿走!」
安福系出身的福建人李澤一,從小政客而成為土肥原麾下的第五縱隊,賣國漢奸,其實是不足為奇的,因為他們本來就少有國家民族思想,尤其一向窮奢極侈,揮霍慣了,安福系一倒,政壇上失了靠山,經濟上斷了來源,土肥原誘之以利,動之以「權」,當然一拍卽合。杜月笙住在上海,從賭場鴉片幹到銀行工商,他交遊廣闊,無遠弗屆,跟東洋人打交道,機會也不在少。李澤一滿口日文,一副東洋腔調,跟日本駐上海的外交官、特務機關、金融工商各界的日僑,都有來往,都有私交。因此,在「日本事務」方面,他由於和杜月笙非常接近,自然而然成為杜月笙的顧問,有時候居間介紹,代為聯絡,傳傳話,遞遞信件,他都很樂意為杜月笙効勞,認真說來,他幫杜月笙的忙,實在不小。但是杜月笙從來不曾想到,李澤一在中日淞滬大戰激烈進行的期中,居然會搖身一變,變成跟日本軍方有關的重要人物他竟代表日本駐上海的海陸空軍總指揮官,邀約杜月笙,作投石問路式的私人接觸,而所談的問題,赫然與中日兩國的未來前途有關,日本軍方要試探停火談和的可能性。
當野村中將想跟杜月笙打個交道,他遵從土肥原的指示,一找便找到了杜月笙的朋友李澤一,他命李澤一去跟杜月笙接洽。李澤一很容易的見到了杜月笙,寒暄已過,開口便「日本軍方認為中日間的問題,應該面對面的自行解決,他們不贊成有第三國參與其間,反而多生枝節。假使杜先生能以抗敵後援會的身份,蘄求避免上海人民生命財產的損失,而想從中玉成的話,兄弟可以想個法子,約一位野村中將的高階幕僚來談一談從他的談吐之中,也許摸得出他們的停火方案。」
玩味李澤一的這一番話,杜月笙胸中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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