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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堯之盛,尚不能覆露其子,使襲大寶,其餘雖登公輔,賜湯沐之邑,曾微百年,後之人至不能指其先世里居所在,此鏞所知也。為子孫者,豈不在於自振拔乎哉?和以處宗族,勤以長地材,福倍漢唐盛世可也。其兄弟不輯其居處,日偷禍倍,矜寡無告可也。抑聞之,古之訓言,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絕祀,不可謂不朽。稱不朽者,惟立德立功立言,宜追視杜氏之先,立德莫如大司空林,立功莫如當陽侯預,立言莫如岐公佑,其取法非遠也。鏞既以討賊有功,其當益崇明德,為後世程法。然後課以道蓻,使其就文質,化為畔 ,以跂於古之立言者。有是三者,而濟以和宗族,勤地材,則於守其宗祊也何有。不然,昔之九望,奄然泯沒於今者七八矣。雖有丹楹之座,窮九州美味之饗,其足以傳嗣者幾何?籲,可畏也,乃記之云爾。」
章文中所稱的:「宋世有祁國公衍實家山陰,江南之杜自是始著也。」以及:「自堯之盛,尚不能覆露其子,使襲大寶,其餘雖登公輔,賜湯沐之邑,曾微百年,後之人至不能指其先世里居所在,此鏞所知也。為子孫者,豈不在於自振拔乎哉?」其實,在「杜祠」落成前後,杜月笙對於纂修譜牒這一樁大事,始終念念不忘,曾經多方致力,民國十九年起,即已分刊告白,廣事徵集宗族資料。民國三十八年,猶請劉春甫先生代為編纂,可惜大功尚未告成,中共渡江,上海淪陷,杜月笙挈家人匆匆避港。這部未完成的族譜,隨劉先生陷於大陸,不久,聽說劉先生也做了古人。
但自杜月笙病逝香港,家人扶柩來臺安厝,留居臺灣的諸人,對杜月笙此一未竟之心願,仍在繼續徵集史料,考校參證。根據章太炎先生提示的線索,利用中央研究院等各大圖書館的史籍志書,關於高橋杜家的先世,總算找出來了些頭緒。
宋世有祁公衍實家山陰。章先生指的是宋朝祁國公杜衍,杜衍字世昌,大中祥符進士,歷知外郡,很有政聲。宋仁宗時任御史中丞,拜樞密使同平章事,可是他持正不阿,落落寡合,被朝中的小人排擠,只當了一百天的宰相,乃以太子少師告老致仕,封祁國公,卒諡文獻。他是有宋一代的名臣之一
山陰,浙江縣名,秦置,清代合山陰、會稽兩縣為紹興府,民國廢府改紹興縣。高橋杜家系自海寧遷來,海寧和紹興,祇隔一條錢塘江。
查遍弘治本上海縣誌、同治本縣誌、民國七年上海縣續志,於焉尋出杜氏先世的端倪。宋朝有杜可久,是祁國公杜衍的後代,做過青龍鎮直學,以文章行世,訓讀諸生,他在西霞浦住家,死後葬在「杜村」。
元朝,有杜元芳、杜英發兩兄弟,都是祁國公的九世孫。杜元芳字玉泉,當過德清縣主簿,晚年歸隱杜村,曾經造了一座翡翠碧雲樓,藏書萬卷,系當時上海的一處勝蹟。他又建了一幢別墅在周浦,後來由他的侄孫堯夫居住,杜堯夫在周浦建了一座橋,初名堯夫橋,後改杜浦橋。自此,杜村杜浦,皆以杜氏族居而獲名。
他的弟弟杜英發,字俊卿,當過建寧路蒙古字學正,遷南京教授,歸隱西霞浦,號西霞道人。他為人慷慨尚義,各重一方。杜俊卿有一位叔叔無後,曾以莫姓子為螟蛉,嗣又由俊卿公承祧。叔父一死,杜俊卿悉付家產與莫姓義兄,並且廣置義田儲粟,資助鄰里婚喪各事。
杜元芳名希仲、希仲有子名隰,字宗原,明太祖洪武年間中詞科,拜太常贊禮卿,禮部給事中。朱洪武皇帝很喜歡他,告病回滬養病時期,一連兩次派人存問,他死時只有三十三歲,他的弟弟杜恆,存有詩集。
宋祁國公杜衍的後人,由南而北,遷到上海,起初都住在杜村。杜村原名周浦,後屬杜浦鎮,座落在上海縣城東南卅六里,屬十七保。至於月笙一支所住的浦東高橋,位於縣城東北卅六里處,隸高昌鄉二十二保,兩地直線距離,近在密邇,而且同屬浦東區域。
明朝,一位移居浦東的杜門遠祖中過進士,官拜尚書,那是杜士全,字道執,嘉靖戊午登科。他的弟弟杜士基,隆慶二十年進士,字慕明,官拜南京兵部郎中。
杜尚書很受上海人推重,他曾留下一則軼事:某年他回浦東掃墓,輕裝簡從,答報親友,只帶了一名老蒼頭,和兩三名小僮,並且吩咐報名帖時不許高聲。回家後老蒼頭說今天拜客扈從太少,恐怕有失禮制。當其時他說了一段入情入理的話:
「你們懂得什麼叫做禮制嗎?我親友三黨之中,貧苦的很多,他們居室湫隘,扈從去得多了,那來的廊廡安頓你們?於是主人必感局蹐,我也不得心安,只好匆匆告別,那才真是失了禮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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