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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一臉平靜地說,爹孃他們早死了。她的聲音裡充滿了一種淡淡的感傷。
接著,梅香說,我沒什麼可惜的,又不是什麼金枝玉葉,皇帝的女兒。我進四喜堂是為了活著,你們男人來這裡是為了花錢找快活,都是兩廂情願的事情。韓金坊說,梅姑娘說話這麼讓人受聽,你念過私塾?梅香說,我哪裡比得上你們富家子弟,天天去讀書,我只是念了幾天書,還是我爹活著的時候教我的。
屋外的風聲漸漸擴大起來,吹得屋頂上的什麼東西在撲撲簌簌的響。風也在嗚嗚的拍打著窗欞,使韓金坊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他說,這麼大的風落城,也沒瞧見過你這麼俊俏的女孩子,看了你一眼,就把我的魂兒勾走啦。韓少爺渾身酥軟著骨頭說,梅香,我一定要娶你做我韓金坊的四太太。做我的姨太太,你懂嗎?
韓少爺,你真會說笑話。梅香抓起一把瓜籽兒,故意揚撒在韓少爺的懷裡,說,三歲孩童也知道你韓少爺是蒙我哄我的。
我怎麼會蒙你哄你呢?我韓少爺想辦的事情沒有辦不成的,梅香你不相信?韓金坊掏出一條口袋裡的白巾擦著嘴巴說。
這時,老末踉踉蹌蹌地走進房間來,站在韓金坊面前用力地搓了搓手,說,韓少爺,梅姑娘還是沒*兒的清倌兒,一個雛兒。蓉媽讓我捎話給你,按老規矩得擇吉日吃了喜酒,才好跟她圓房呢!
韓金坊的表情像雨水一樣充沛,他說,好哇,你到燒鍋上告訴賬房九蟬,拿兩百塊銀洋給我送到四喜堂,叫梅姑娘置辦屋裡的東西。
好哇,好哇,梅香,你的好日子來啦,一輩子都不能忘掉韓少爺的這份恩德。老末見梅香如同泥像一樣倚立在牆壁的一角,他就笑嘿嘿地說,韓少爺,後天便是吉日,怎麼樣?
好啊,天賜福飯館擺上幾桌酒席,四喜堂的姑娘都要去喝喜酒去,給我捧場的每個人賞給十塊銀錢,老末你就去照辦吧,韓少爺囑咐道。
天色很晚了,韓金坊腆著肚腹走出了四喜堂。蓉媽和老末站在四喜堂的門口,在大紅燈籠的光影裡,她們的臉色暈紅,像要笑爛了一樣。蓉媽細聲軟調地說,韓少爺,你慢些走呵。
一片細碎的風聲吹過胭粉巷,老末看見韓金坊在拐過牆角處 打了一個激靈。惟有堂前大紅燈籠的一片片光輝,在韓金坊的背脊上塗了一抹暗紅。很快的,他快疾如飛地走遠了。
那天,韓金坊出手闊綽地在天賜福飯館擺佈了兩桌酒席。酒席很豐盛,四喜堂的姑娘們都被邀請了去。蓉媽和老末吃得十分愜意,不停地抹著油光光的嘴巴。老末揉著自己撐圓的肚子,偶爾抬起屁股放出一兩個很響的臭屁來,招惹了鄰座的亞琴和風喜的一番奚落,她們嘲罵道,老末你真是沒出息,怕是餓死鬼投胎吧。
老末笑嘻嘻的罵道,我哪裡比得上你們,吃飯穿衣都是男人給花錢,連草紙都是他們給買的,我幾時嘗過這麼好吃的酒菜?
吝嗇鬼,蓉媽說,你在堂裡接下的賞錢還少嗎?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三太太
老末嘟噥著,狠狠地挑起一筷頭的魚肉,從中抽出一根魚刺來。他吧嗒著嘴嗚嗚嚕嚕地說,我提大茶壺能掙多少錢,哪能跟姑娘們相比,她們兩條腿一劈開就有錢花了。
亞琴伸出一隻白手,用力地揪著老末的一隻耳朵,大聲喝斥道,老末你真是昧了良心說話,如果不是你娘把兩條腿劈開,哪裡會有你今日的老末?酒席上的人都拍掌大笑起來。
這頓酒席一直喝得很熨貼。韓金坊不斷地給四喜堂的姑娘們斟酒,用白巾習慣而有姿態地擦拭著嘴巴。這時,他發現座位上不見了梅香。韓金坊的臉色一時有些難看,正要跟蓉媽去說,門外進來一個人,碰了一下韓少爺的肩膀,正是韓家燒鍋上那個名叫九蟬的賬房。韓金坊口氣很乾硬地問,九蟬,你來這兒幹什麼?
賬房九蟬長得很耐看,面目清秀,濃眉大眼,一雙眼睛不停地眨動著。四喜堂的姑娘們都看出來,他是很機靈又很招女人歡心的那類男人,不由得都在他身上瞟來瞄去,看個不夠,她們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九蟬低著頭,捏著自己的一角衣襟說,少爺,你出來一趟,我有話要跟你說的。
韓金坊說,有屁就在這裡放。
九蟬說,我在這裡怎麼敢胡說呢,剛才掌櫃的可是吩咐了多少遍的,還是到外面去說好些。
韓金坊一口飲盡了杯盞裡的酒,摔了一下筷子,表情不悅地跟隨著九蟬走出了天賜福。拐過牆角,飯館裡的酒香味很快變得稀薄了,酒席上女人們的浪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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