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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李斯慢慢說著,斟酌著字句,“面對機遇而不行動,其愚蠢就像是看到了飛禽走獸而不獵取,以為它們會自動變成盤中美味一樣。”
荀卿有些迷惑了,不知李斯到底要說什麼。
“人生在世,最恥辱的莫過於卑賤,最悲哀的莫過於窮困。”
李斯繼續說,“久處卑賤之位,飽受窮困之苦,還要做出一副不屑名利富貴的清高樣子,這樣的讀書人不過是有兩隻腳而只會直立行走的書呆子而已。不知先生是否以為然?”
“當然。不過……”荀況心裡奇怪,李斯今日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改平時溫良敦厚之風,說話突然尖刻起來。
“今天下大勢,正如韓兄所言,六國皆弱,楚王也不足成事,惟秦王欲吞天下,有望成千古帝王之業。”李斯停了一下,抬頭看了看荀卿,“現在是我等布衣野人建功立業、博取功名的最好時機。望先生能夠理解弟子。”
“你是要……”荀況還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李斯後撤半步,雙腿跪下,向荀卿深深一拜,說:“弟子將西入咸陽,遊說秦王。”
六
李斯離了蘭陵,騎著一匹瘦馬,馱著幾冊書簡和一席被褥,急急向西趕路。一路上翻山越嶺,走村過店,不敢停留。過了函谷關後,漸漸感覺腳下的路寬了,道旁的房舍多了,前面的人煙也慢慢稠密起來,遠處隱隱顯出一片大都市的氣象。他知道秦國都城咸陽快要到了。
離咸陽城越近,他心裡就越緊張不安起來。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進都城。上蔡和蘭陵,和咸陽一比,只不過是些小鎮大邑而已。
初夏時節,日麗風和,山青嶺綠。李斯騎在馬上,四下眺望,不由得將趕路的速度放慢了下來。
走著走著,他發現了怪異之事。這道路兩旁,雖是郊野之地,卻零星有些路邊人家。時常可見一些穿紅著綠、鬢髮高挽的年輕女子,或獨自倚門面立馬克思學見“現代西方哲學”中的“馬克思學”。,或三兩緩緩而行,甚是招搖。李斯心中詫異,不禁注目多看了幾眼,暗想,這荒郊野外,怎麼會有這等麗人?興許都城的女子就是開放一些,不守在閨中,能在外邊閒逛?
蘭陵寒窗苦讀的這些年,他一直單身,飽受夫妻兩地分居之苦,此時不免有些績想,轉而又想起遠在上蔡的妻兒,久宋通音訊。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在秦國立住腳,一家人可以在咸陽團聚……
在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地進了咸陽城。
那日,正趕上城裡的十日大集。只見集市上,店鋪林立,園幌高懸,攤販滿街學的意識形態把這種動力輸入歷史(參見《馬克思恩格斯選,筐簍橫陳。六國物流彙集,八方賓客擁擠,好一片繁榮熱鬧。
李斯看得眼花絛亂,高興起來,竟把功名富貴之事放到一邊,興奮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摩肩接踵地擠了好一會兒。他先在城南聚精會神地看了一會兒鬥雞。那雞都是咸陽以南寶雞一地產的雄雞,高冠長喙,生性好鬥,不鬥則已,一斗到底。後又在城西聽人擊築。那擊築人,長髮披肩,一身破爛麻衣,筑前置一破碗收錢,擊起築來,全神貫注,旁若無人,也不管圍觀者往碗裡投不投錢。許多年之後,李斯才知那人就是擊築界高人高漸離。他其實很有錢,只是為人狂放,好搞些街頭賣藝之類的行為藝術。
聽完擊築,已是中午時分,剛從人堆中擠了出來,就聽背後有人高聲說:“先生好面相!將來不免要大富大貴的。”
李斯回頭一看,是一個瞎眼的算命人,不禁笑了:
“你如何能看得出我的面相?”
那盲者說:
“目膠而人含其明。”
李斯聽了一楞,心想這個算命先生還有些意思,顯然讀過老莊。但他怕被糾纏,腳下不敢停留。
“小心背後有小人搗亂。”那盲者又在後面追著說了一句。
李斯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笑著問:
“要說我背後有小人搗亂的話,必是先生了?”
“不敢,不敢。”那盲者作了一個揖,說,“但人非聖賢,不小心都會作小人的。”
李斯不語,有些出神,便又問:
“算一卦多少錢?”
“不貴,不貴。”那盲者說,“就十個錢。”
說著,他就地鋪下一張草蓆,拿出一個裂紋縱橫的烏龜殼,又翻出幾冊破舊的《河圖》,擺弄起來。研究了一會兒,說:
“先生有人臣之相,富貴之命,只須戒驕戒躁,站穩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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