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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燭一付,日後當再作補報,女菩薩大慈大悲,是定然不會見怪的。”張仁茂說。
這打發顯然少了些,小尼姑不能做主,便說:“改日施主當來庵堂進香,老師父自有檢點,不必多慮。”
張仁茂想,再去進香又會讓這母子為難,便回自己家裡提來一瓶清油給了小尼姑:“香主家境艱難,僅一片誠心可鑑,這次讓女菩薩空勞腳步了。”
幸虧小尼姑並不十分計較,她稍作遲疑,便點了點頭,說聲“難為施主”,轉身告辭出門了。
後來,張仁茂並沒有把還得去庵堂進香的事告訴黃大香。這做法是不是違背了神意,神明會不會再發慈悲,那還得由往後彭石賢的命運遭際來驗證。
說到底,宗教只能醫治某些心病,卻飽不了人的肚子。張仁茂為黃大香作了長遠謀算,這時,他對在座的鄰居們開口說話:
“這寄名的事算是妥了,往後香嫂子吃飯過活的事當緊。在這裡,我說大家能幫的幫點,能借的借點。。。 都有為難的時候呢!”
“幫得起的不是已經幫了?我不送些紅薯,香嫂子恐怕早餓得上西天了。”姜聖初覺得仁茂佬多事了,“我出了個沒主意的主意,可香嫂子又不肯輕易求人。。。 真借,你們借得出多少?借一點能吃多久?香嫂子還叨唸著李家大院五十元銀洋沒還清呢──這辦法難想。”
黃大香也不料張仁茂會在這時向眾人提起幫和借的事來。他是好心,但黃大香不願。她說:“孩子的病好了,便什麼都好了,光吃,我們母子也要不了多少。俗話說,‘人不死,糧不斷’,只要老天開眼,保佑我不遭橫禍病魔,我做些針線活,日子總能熬得下去的,只是眾人扶持照應了我彭家母子,眼下一時無法報答。。。 再借是不必了!”
黃大香連連搖頭,她說的完全是真情話。大家一時默然無語。
“嘿,李松福,”姜聖初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你攢到幾個錢了吧,你不該在這時候借點給香嫂子?香嫂子的人品可沒說的,這鎮子上少有!”
“嗯,我倒是。。。 ”李松福不知該如何說話。
“聖初伯你別難為李伯吧,”黃大香接過話來,“這事大家就別操心了,我是認真說的!”
在保長家幫工的龍嫂來了,她是香嫂在鄉間時情同姐妹一般的好朋友。她又拿來了一疊綢料:“香姐,你繡下的那一幅帳簾,見了的人沒個不誇好的。我又給你攬來了宗好工夫。這壽屏,只有你能繡得出來!”
黃大香看了看那壽屏圖案,她知道是誰家的工夫,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李家大院的太太說了,這工價由你定了便算,反正她知道你也不會過分要價。”龍嫂見黃大香並不答話,又補充了一件事,“墨小姐還讓我問你,上次那帳簾該付你多少工錢?餘下的那段紅綾你喜歡便送給你了。”
墨小姐是保長田伯林的女人,李家大院的大小姐。
“那是我說好了的,餘下的紅綾折了工錢,也就不用再給多的了。”黃大香又指著壽屏說,“這可不是十天半月便能繡好的,急不得,李家太太沒說什麼時間要麼?”
“說了,越快越好。這是看定了日子送人的。”龍嫂說,“慢也不能超過一個月吧。”
“這。。。 ”黃大香猶豫了。
“一個月差不多,”吳棗秀望著黃大香,見她愁眉未展,剛才又聽說那紅綾抵了繡帳簾的工錢,她明白了,轉過臉問龍嫂,“這是給現錢,還是扣舊帳?”
“李家太太沒說呢。。。 ”龍嫂這才想到黃大香還欠著李家五十塊銀洋,“該不會扣帳吧。”
“其他債主把東西搬光了,就李家大院還講個積德積善。”姜聖初忽發奇想,“我說香嫂子,你就帶著孩子上李家去幫幾年工,求老爺太太把舊帳給免了吧。真說起來,要施捨也只有他們施捨得起!”
張仁茂不理睬姜聖初,他反對這個主意:“香嫂子,你聽我說,一個小鎮養不活一個刺繡手,能有幾戶人家講究這些?還是讓大家多少給你湊點本錢,擺個小攤,那才是個長久之計,能賺一點算一點,如果有針線工夫,也誤不了。欠下李家的帳往後再說吧,現時並不興賣身為奴的,你不用去幫什麼工。”
“這壽屏你先接下來,如果要在你孤兒寡母身上扣賬,還不如讓他李家拿刀來取命!龍嫂,你先拿這話去回李家大院吧。”吳棗秀憤憤地說,“繡好了,交我給你送去,取來現錢做點小本生意正好。”
“你有那面子?唉,別這麼說話呢。。。 ”黃大香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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