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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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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霞與田伯林仍然維持著夫妻關係,平心靜氣地交談反倒使他們相互加深了理解和同情,甚至還生出些好感來。有時,李墨霞也讓田伯林在自己的房子裡過夜,但那是真正的同床異夢,他們對這場婚姻都有了清醒的認識。李墨霞明白自己不通經商謀利的事務,對這些全無興趣,不可能成為田伯林的賢內助,而要讓她無所事事,作為田家的擺設,那又無異於一種幽禁;田伯林則同樣明白,既然兩人情趣各異,風牛馬不相及,再小心也不能侍候這位姑奶奶到頭,分道揚鑣只在遲早。因此,他們都在心裡盤算著今後各自要走的路,只是一時間礙著李壽凡的臉面而躊躇徘徊。
李墨霞給李德凡與周樸各寫了一封長信,可是,好些天過去,一直等不到迴音。正當她和田伯林陷在焦慮不安的境況裡時,姚太如給李墨霞送來了一封信。這是李青霞託人捎來的。這信幾經輾轉周折,在路上竟耽誤了三個多月。信上沒有聯絡地址,但從信的內容來看,可以肯定,李青霞已經到了她那個心馳神往已久的神秘處所。
這封信給李墨霞帶來了幾分憂慮,可也帶來了更多的鼓舞。她思量再三,認為有必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田伯林。待田伯林算完了一天的往來賬目,李墨霞走了過去:“伯林,有件事情我想向你說說,有空閒麼?”
每逢李墨霞招呼田伯林,田伯林總是立即放下手頭的事,一臉認真地等李墨霞發話:“你。。。 請說。”
“青妹來信了——託人捎來的。”李墨霞直截了當。
“啊,啊,這樣。。。 ”田伯林頗感意外,驚訝,但臉色平和。
“這信在路上輾轉了幾個月,她到那邊去了!”李墨霞說。
“沒說具體地址麼?她好嗎?”田伯林問。
“她只說已經到達了一個充滿光明和希望的聖地。她為自己慶幸,說這是決定她人生命運的一次選擇,這能是什麼地方呢?”李墨霞注視著田伯林的神色。
“這。。。 ”田伯林緊蹙了眉頭,他似乎比李墨霞更為憂慮,“我也聽到好些傳言了,他們那邊的勢力還不小,現在雙方已經打了起來——這來信的事,你可千萬不可能對別人講啊。”
“我當然只是跟你講。”李墨霞點點頭。
“她在信中沒有跟你家兄長說點什麼?”田伯林問。
“她說給二哥德公那裡去過信了,估計不會得到迴音,二哥不可能同意她對時局的看法。青妹還說,我們這個家裡的人將無可避免地站在兩個對立的陣營裡了。她甚至說,歷史可能做出的無情判決,不能不讓她為兄長們的前景擔憂,當事者迷,要他們擺脫歷史的、家族的成見又是那麼困難!她讓我相機勸導一下大哥,可這——時局真是太逼人了!”李墨霞一樣有著家族的憂患,“青妹在信中也提及了你,她感謝你從小對她的關照和愛護,她相信你能夠明瞭大局。。。 ”
田伯林沉默了好一陣,終於悟出:“許多事情都是天意難違,大勢所迫,識時務者為俊傑,青妹算得是巾幗英豪,你是不是也想。。。 可那卻是一著險棋啊!”
“我並不想要像她那樣,我沒有她的膽識。只是我現在覺得,我去教書,謀個職業,也許能圖個潔身自好。不論哪個時候,教書總還算稱得上‘清高’二字。”李墨霞說。
田伯林連連稱是,又試探著問,“你不是給德公和周樸去信了嗎?可怎麼會不給你片言隻字的回答?”
“姚太如讓我別等他們的答覆了,說那沒有必要。我也已經答應他去擔任夜校的語文老師,明天便出招生廣告。”李墨霞決然地說,“你不是已經同意了?這就行!”
“我倒是同意,”田伯林還是擔心,“但你可以不去請教兄長麼?”
“我不打算去問他。”李墨霞胸有成竹似的,“他如果不同意,他就該來找我們。青妹說的話沒有錯。青妹在信裡說,她希望我過自食其力的生活;依賴和寄生於舊家庭,最終不免成為它的殉葬品。我不打算為這件事再與大哥去論個是與非,現在女人離家去謀個職業畢竟不同於以往了!”
“那倒是,現在女人外去謀事的不少,只是在我們這個小鎮上還沒有興起來。”田伯林仍有顧慮,“但如果壽公不讓姚太如聘請你呢,該怎麼辦?”
“姚太如說他知道如何應付,”李墨霞卻象考試田伯林似的,“怕就怕我兄長找你去,他如果問你的態度,你該如何回答呢?”
田伯林想了想,一笑,說:“既然你已經定了,這就別擔心,到時候我會有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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