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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欺騙國芬了。
周家二妹子叫小蓮。她低眉順眼,長得小巧玲瓏。看樣子定是溫柔和順的。周家人很熱情,殺了只正下蛋的雞婆,留張炳卿吃了頓飯,這樁親事就算定下來了。
回來時,張炳卿正好遇上吳國芬,國芬一點不知情,碰面時,她上下打量著張炳卿,問:“炳哥,你今天怎麼這麼個打扮呀?是過大年了麼!”
張炳卿穿一件白生生的對襟大布褂子,著一條閃亮的青洋布長褲,蹬一雙藍面白邊的厚底鞋,那樣子還顯出來幾多的不自在,給人一種拘謹而又陌生的感覺。他勉強地笑了一笑,說:“我剛剛相親回來。”
國芬不信,笑嘻嘻地跑了。她還把這件事告訴了黃大香:“香嬸,你看那是誰?那是炳哥相親回家了!”
黃大香一抬頭,見張炳卿正進自己屋裡去。她好一陣才說:“你姑媽那話是真的了!”
“我姑媽說什麼?”國芬覺得這話蹊蹺,“我姑媽說他真是去相親?”
“嗯咧,”黃大香見國芬傻了眼,便反問她:“你剛才不是說你炳哥去相親了?看他那身打扮不是去周家相親,那還會是去做什麼呢?”
“那他真是去相親了!”國芬一聽如炸雷轟頂,但她只能強作鎮定,“我早知道。。。 ”
國芬剛一轉身,眼淚便刷落下來,她憤憤地一抹,向後院裡跑去了。
黃大香沒料到張仁茂真會如此行事。她後悔早些時候沒去跟張仁茂提國芬的婚事,現在再提恐怕是晚了!
恰在這時,張仁茂正從屋裡出來,黃大香便大聲叫他:“仁茂伯,你能不能過來坐一坐?”
張仁茂聽黃大香招呼他,只得橫過街面,走了過來:“叫我有什麼事麼?”
“沒事就不能叫你了?以前你不是沒事也常來坐麼!指門對戶的,這些天怎麼就不肯踏門了呢?是我們真有什麼事得罪了你還是怎麼的。。。 ”黃大香雖然是作為說笑,可也有好幾分頂真地回答說,“人啊,也真是的,什麼時候要不認人便不認!”
張仁茂進得屋來,不言不語地坐下,準備著聽黃大香的數落。黃大香泡了茶,緩過口氣說:“你家炳卿是定親了麼?這是件大好事,可你也不用瞞得滴水不漏的呀——到時候,我們都該上門賀喜的!”
“唉!”張仁茂喝了口茶,抱愧地說“這回是我對不起左右鄰居了。別人不一定知道我張仁茂是個窩囊廢,可你香嫂總該知道的。我一生一世沒成過幾件事。照常言說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張仁茂是罪人了。張家的香火只能依賴炳卿給續上,可這件事辦起來又有些難處,我便不敢驚擾鄰居們了,問問自己,也真是虧了心呢!”
“仁茂伯,你如果不見怪,就恕我直言。”黃大香心裡抱著不平,說起話來竟也絲毫不容情面,“你這話很讓人聽不明白呢,倒象是什麼人阻攔了你張家的婚娶大事,是人家嫌棄了你張家人似的!可你心裡有數,國芬向著炳卿,棗秀心裡也很樂意,你平時還常誇國芬不錯,說誰要娶了國芬這孩子便是誰家的福份,這回你怎麼一下子就變卦了呢?相鄰的幾家人常來常往的,能有什麼話不好說?這不是你太見外了麼!”
張仁茂半晌沒回音,黃大香靜靜地等著張仁茂開口。張仁茂抬頭望了黃大香一眼,那聲音象在深沉的睡夢中,又象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那一年鬧共產,你該是十三四歲了吧,你會知道,為那事死了不少的人。人活不下去,便少不得拚命爭鬥,這就躲不脫要死人。那時候,我們張家兄弟三人,個個威之武之,我是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顧,要死也死得起;卻不料到後來,我這該死的沒死,那不該死的倒死了!所幸的是,張家還能留了炳卿這根獨苗,可他至今也沒有傳下後人呢!看現在這時勢,誰也料不定會怎麼變。你沒聽到共產的風聲?真是刀槍相見了,這就風雲難測,禍福難言!死人的事怕不得,但也總不能絕了代呀!炳卿這孩子的性情我能明白,你也明白;他人大了,心也大了。有話說,爹作世界在前,崽作世界在後,我也不願去礙他們的事;我想,只要能保著他為張家留下後人,我便可以瞑目九泉。國芬是個好女子這不假,可她吳家的人丁更稀罕,她不是應該找個安分守己過日子的男子為好麼?我這是說實心話呢!香嫂,你如果肯信了我,就請你跟棗秀和國芬說說,我們張家負了她們一片情,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黃大香聽過張仁茂這番話,只有唏噓嘆息了。她能理解張仁茂的良苦用心。想想他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炳卿老成持重,可有時也幹得出膽大包天的事來。前兩年他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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