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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聾。
血 '主治'耳聾。
腹中墨 '主治'血刺心痛,醋磨服之。
瘡痂似的
前賢說,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這話很著名,大約不必解釋。鮑魚之肆,置換成辭典體的文句,就是出售鮑魚的商店。和不善的人久了,難免被同化,於是也和他一樣臭烘烘的;但反過來,這道理卻未必成立,所以《三字經》上的性本善云云,顯然是值得推敲的。
被當作不善人同類的鮑魚,醫書上記載,其實就是乾魚,據說是把魚放在烘房裡暴乾的,當然,暴曬也未必不是途徑。後代醫家注《本草》,拿出許多篇幅辨證鮑魚的鹹與不鹹,時珍大爺經過繁複考證,以為的確是不鹹的。這一點倒可以是正許多當前流行辭書的解釋。至於臭,倒是不必糜費如此唇舌的,俗話裡早就砸實了,臭魚爛蝦嘛。
五十歲的秦始皇死在了沙丘平臺,丞相李斯秘不發喪,怕的是天下大亂,屍首就放在皇上坐的轀涼車裡。這轀涼車號稱是冬暖夏涼,可那是相對活人的概念,再加上時當酷暑,離京城兩千里路的程途,晝夜兼程,也遏止不住始皇帝的身體裡遵循自然規律而爆發的革命,轀車過處,自然瀰漫起陣陣腐敗臭氣。這卻是令人狐疑的氣味。於是,丞相等人在矯詔賜死公子扶蘇和蒙恬的一片忙碌外,特特的下令有關部門,採購來一石鮑魚,混淆臭味。
這算得上是鮑魚淵源有自的一項功效了,但政治氣息太過濃厚,入不得《本草》的法眼,書上林林總總羅列的,都是些不關心政治的條款,諸如肉可以治女子崩中血不止和暢通乳汁,頭可以預闢瘟疫,而穿魚的繩子,也可以煮出汁來,一旦眯眼,予以清洗,效果大良。
然而,大凡喜歡海鮮的祖國人民,對本文劈頭前引的那句前賢語錄,都會生出正常的疑慮:酒席上價格昂貴的那道鮑魚,不論新鮮與否,都是滑嫩而非乾燥,並且未必散發邪惡的臭氣,難道是前賢對不善人的痛恨導致了知識的誤讀?
其實,此鮑非彼鮑。形象上十分類似海蛤的鮑魚,絕非暴幹食品,而屬於軟體動物門下,自古以來就被視為海味珍品,《漢書》上記載,建立過新朝的王莽,每當鬱悶的時候,下酒的材料,就單單是這鮑魚。不過,該鮑並不寫作鮑,而叫做鰒。南北朝的時候,有個叫劉邕的,性有怪癖,專一愛吃瘡痂,並且毫不避諱的揚言,瘡痂的味道,就和鰒魚也即鮑魚似的,這便是嗜痂之癖的掌故。
這樣的掌故雖然有利於辨別此鮑非彼鮑,但又不慎滑進了另外的怪圈,假如按照這位劉邕仁兄的邏輯,原本和皇帝——喲,這裡也是此皇非彼皇,篡位的比正宗的才正宗——同等級別的豪華海鮮,好不容易掙脫了臭乾魚的魔爪,怎麼轉眼又墮落進了瘡痂的狼窩呢?再怎麼臭且幹,好歹也是水產,可瘡痂則是病態的蟬蛻,那是比臭乾魚更噁心的境界啊。
海蛤系列的鮑魚,在《本草》裡一樣存在,不過改名換姓作了石決明,因為它的療效正是在於明目磨障,追究起來,卻和那穿乾魚——鮑魚——的繩子功能相近了。需要指出的是,真正祖國傳統文字記載裡的鮑魚,只好是渾身充斥臭氣的乾魚,所以楊絳先生告知,那位在子爵號郵船上誘惑了方鴻漸的鮑小姐,取法正在於鮑魚之肆。
鮑魚
肉 '氣味'辛、臭,溫,無毒。 '主治'墜墮腿蹶腕折,瘀血,血閉在四肢不散者,女子崩中血不止。煮汁,治女子血枯病傷肝,利腸中。同麻仁、蔥、豉煮羹,通乳汁。
頭 '主治'煮汁,治眯目。燒灰,療疔腫瘟氣。
穿鮑繩 '主治'眯目去刺,煮汁洗之,大良。
石決明
殼 '氣味'鹹,平,無毒。 '主治'目障翳痛,青盲。久服益精輕身。明目磨障。肝肺風熱,青盲內障,骨蒸勞極。水飛,點外障翳。通五淋。
介部
了卻殘生的元素
蔡君謨寫《茶錄》,專門提到候湯,也就是開水的火候。他說,候湯最難,未熟則沫浮,過熟則茶沉,前世謂之蟹眼者,過熟湯也。到了東坡哥哥,在考試院煎茶,則是蟹眼已過魚眼生,颼颼欲作松風鳴。所謂蟹眼,是湯初滾時的氣泡,魚眼則是大過它的沸羹了。如此看來,東坡於茶道,要輸給蔡哥哥了。
用魚蝦螃蟹的眼睛做煮水的參照,該說是親近自然的人文關懷了,但如果說螃蟹也和蝗蟲一樣是為禍農田的基本災害,滿坑滿谷,稻穀蕩盡,則又不幸成為顛覆人文的指數也。當然,在老饕們的眼裡,蝗蟲和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