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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對賣苦力的人們和他們的舊世界價值觀並無多少同情。那些運動的遺留物,即“政治正確”,並沒有指向所謂的族際問題,或者說,它並不譴責對於特殊族群的輕視。
少數族裔—也就是那些阿達米奇寫到過的人,也包括希臘人、義大利人、葡萄牙人—沒有充分組織起來,形成一個壓力集團。“少數族裔大眾政治行動委員會”(EMPAC)的創始人米歇爾諾瓦克對該組織的展望是,它也許能夠替代各單一族裔集團之間的協同行動。我想我加入這一組織主要是因為我還記得阿達米奇。
第13節。
ADAMITES(亞當天體信徒)。生活中每個人都應當一絲不掛—這是我童年時代一個模糊的澀情夢想。但這種夢想幾乎無處不在,而且在多少個世紀中,正是這種夢想刺激著亞當天體信徒各宗派的此消彼長。從有關捷克胡斯運動的文獻中,我發現他們與亞當天體信徒麻煩多多,後者將胡斯運動的一些邊緣追隨者吸引到自己的陣營。在北方的氣候條件下,迴歸樂園,迴歸原始赤裸與天真,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對他們怎樣成事頗感好奇。那是15世紀初期,但社會風氣中肯定有些異樣的因素,因為稍後希羅尼穆斯博斯便藉助荷蘭本地資源(或許是異端邪說),畫出了他的《塵世樂園》。這是一個超級感官之夢,畫中人物無不赤裸,然而,確切地說,我們並不知道他創作此畫是為了頌揚還是為了醒世。_米_花_書_庫_ ;http://www。7mihua。com
斯坦尼斯瓦夫耶日萊茨曾在某處寫過,與釦子扣到脖梗的裸體女人為伴是多麼大的折磨。在戰時華沙的晚餐桌上,當酒已喝過宵禁時分,我在佔來客一半的女客們身上,驚心動魄地發現了脫掉身上一切的需要—這也許是一種亙古常在的需要,但只能藉著酒力釋放出來。
ADMIRATION(敬慕)。我敬慕過許多人。我一向自認為是一棵彎曲的樹,所以尊敬那些筆直的樹木。的確,我們應該記得聖誕節前出門去買聖誕樹的經驗。那一排排可愛的樹遠遠望去無不妙極,可就近一看,又沒有一棵正合我心。這棵太弱,那棵又彎了,另一棵又太矮,等等。看人亦如此。毫無疑問,某些人之所以給我留下高大的印象,是因為我對他們瞭解有限,而我對自己的缺陷又過於一清二楚。
不僅對我自己的缺陷,而且對我生活圈子裡其他詩人、畫家的缺陷,我也一目瞭然。藝術與某種遺傳缺陷之間的關聯,與某種無能、異常或疾病的關聯,幾乎已成公理。作家和藝術家們的傳記揭示了這種關聯。舉目四周,朋友和熟人們的生活經歷更令我對此確信無疑。然而,人們也許會懷疑,這種聯絡只是視角不同產生的錯覺。倘若我們對那些最平常的人做一番仔細的探察,其結果或許是,“正常”在他們中間也像在文學、藝術領域裡那些知名個體中間一樣稀少。名人的生活只是更多地被拿來展示而已。
我就是這樣安慰我自己的。但這種想法並不妨礙我去尋索那些高於我的個體,因為他們不曾被扭曲。在分析的最後,無論對錯,我還必須寫下,我敬慕的能力屬於加分而不是減分。
第14節。
AFTERALL(終究)。終究,我還是到處旅行過了。有些旅行出自我本人的意願,但主要還是由環境促成,我因此到過世界上很多地方。在我還是維爾諾一名高中生的時候,我曾試圖從有關俄國戰爭革命的圖片中理出個頭緒來;在那之外,一切都是未來,是個無法兌現的誓約。在法國、義大利、瑞士、比利時、荷蘭、丹麥、瑞典—一個又一個,簡直數不清—然後是北美和中美洲,我在旅途中體驗過多少情感,它們有好有壞。所以我算部分地完成了我冒險家父親的期望,雖然我從未真正成為一個國家和地域的收集者(這與我的浪漫幻想無關),因為生活對我有太多的苛求。不管怎樣,在一個變化有增無減的時代,世紀之初還顯得遙遠陌生的事物,隨著歲月的推移,變成了家常便飯。v米v花v書v庫v ;www。7mihua。com
我的先輩們很少跨出他們祖居的基日達尼地區半步,去走訪一下我們的城市,如維爾諾或里加(Riga)。但是我父親,甚至在去克拉斯諾亞爾斯克之前,便從一趟穿越波羅的海地區的旅行中帶回了一些有關1910年歐洲的見聞。翻看他的荷蘭影集,我會研究阿姆斯特丹的運河,就像我研究他1913年攝於葉尼塞河口的照片,照片中他站在弗裡特約夫南森的蒸汽船甲板上。
我小時候沒什麼照片可看。我對外國的想象建立在圖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