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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看不出來了。唉,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就當我是你親叔叔吧。我這裡有去疤的藥材,改日託人送給你,咱們這等身份卑微的男子,不學會自己照顧好自己,沒有人心疼的。”
阿黎心中感動。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懦弱膽小任人欺凌的奴隸。他跟在妤卉身邊,每日接觸地都是情報軍務,對國家大事朝廷內部各種厲害關係都有了更高層次的認識。他細一琢磨,就隱隱猜到了父親不敢相認的原因。現在皇帝給了他們這種獨處的機會,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吧?
他從來沒有想過真有與父親相聚的一天,雖然猜到了大家都不敢明說的真相,卻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不懂得該如何面對親人。他心神恍惚只如實地說道:“我一直是奴隸,這幾年跟了現在的主人才除去腳鐐。以前都不曾有過像樣的衣物。也沒有資格穿鞋襪。腳上地傷是三年前在南邊被欒國人刑訊時弄的,身上很多舊疤痕也是那會兒留下的。對不起,嚇到您了。”
阿黎一邊說著一邊慌亂地穿好鞋襪,整理好衣衫補充解釋道:“叔叔。您不必擔心。現在的主人待我極好地,我吃得飽穿得暖,再沒受過欺凌,每日都很快活。”
程淵假裝收拾身旁散落的物品,實際上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淚。阿黎無意中說起曾被欒國人刑訊的事情。讓他心頭再次籠上憂慮。但此時無暇多問。他強顏歡笑道:“這樣太好了。我看妤將軍是重情重義年少有為的人,你能跟著她,是你地福氣。只不過像她那樣地人才。得聖上恩寵成為皇子妻,將來免不了還要再娶幾房有出身地夫侍。不知她還能否待你像現在這樣。”
阿黎的眼中含著淡淡的憂傷,嘴上卻綻放淺淺笑容,堅定地說道:“像主人那樣地好女人,我自知本就配不上的。承蒙主人憐惜,給了我小侍的名分,我不敢再有妄念。主人說過允許我留在她身邊的,直到我死去的那天。所以我再沒有擔心畏懼,會珍惜剩下的每一天。”
當時程淵輕輕嘆息,喃喃道:“你真是個痴兒。”
阿黎不以為然。就像此刻,他覺得被妤卉圈在懷中,就是幸福了。雖然不是每一天都有這樣與她親密溫存的機會,但是過去他想都不敢想的很多事情現在都變成了真,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更讓阿黎高興的是,皇帝居然將程淵以教習公公的身份派去了妤卉身邊,將來還會隨軍出征。這意味著他能與親生爹爹生活在一起,這是他從沒奢望過的美好待遇。在有生之年,能夠一直名正言順守在他愛的女人身邊,還能有機會照顧親生爹爹,他就算將不久於人世也再無遺憾了。
回到家中,妤卉將程淵安置好,對順德講明,這位王氏是皇帝派過來代替康仁督促院子裡男眷日常行止的教習公公,讓順德好生照顧。順德雖然因為皇子的性情連帶著對宮裡的人都沒有太多好感,卻也不敢真去招惹,謹慎小心按照妤卉的命令,帶著滿院子下人們恭敬地對王氏行了禮。
妤卉自去向逝水解說受封元帥,即將領兵北上的事情。程淵則找了藉口,將阿黎單獨留在房內說話。
程淵關窗閉戶,拉著阿黎坐在自己床上,低聲親切道:“阿黎,我雖然是你叔叔,可畢竟是宮裡派出來的,平素咱們不能以親戚相稱,免得這院子裡其他的人妒忌你。”
阿黎點頭應了,盯著程淵細細看,發現他耳後肌膚與平淡的面目略有不同,這就是易容的證據了。既然程淵有多種避諱不敢表露真身,他當然要維護。可是父子分離十九年,他之前也聽說過程淵在冷宮中受苦,他不可能不關心。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道:“王公公,這些年您也吃了不少苦吧?主人說她三年前進宮,遇到過二皇子殿下,提起生父困於冷宮無人照料……”
程淵隔著人皮面具,表情並不真切,隻眼中流轉著化不開的愁,嘆息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聖上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無情。阿黎,還是說說你吧。這些年你都怎麼過來的?你剛才還提起曾經被欒國人刑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黎眼神一黯,避重就輕簡單交待道:“我四歲的時候被一個神秘的組織買去關在一個山洞中修煉內力。據說要在十六歲的時候,內力被主人們取走,我也會丟了性命。可是之前的主人帶我逃離了那個組織,我們一路向南,跨越了南疆邊境,雖然擺脫了那個組織的追殺,最後還是落入了欒國軍隊手中。我以前的主人可能已經死於酷刑,我則淪為軍奴……幾日後,欒國士兵也許是認為我傷重垂危早晚將死,就把我又賣回到華國換些錢財。那時是現在的主人買了我,為我治療,讓我安心養傷,帶我來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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