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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卉聽了這句話,心頭隱約浮現出一絲疑惑,她分辨不出具體的細節,只是感到阿黎與剛剛失憶的那會兒有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她努力尋找著差異地地方不知不覺陷入沉思。
阿黎以為妤卉在思考軍政大事,不敢多言打擾,他放鬆身體享受著妤卉地懷抱,心思飛去了剛才那些激動地時刻。
他終於有一天見到了皇帝,無論那高高在上威嚴的人是不是他的母親,他以現在這等卑微身份受到召見已經比旁人幸運許多了。也許這輩子,只有這一次機會,所以皇帝讓他摘掉面紗抬頭地時候,他沒有猶豫,也藉機仔細端詳了皇帝的樣子。就當她是他的親生母親吧,那樣他在骨子裡還有值得驕傲的地方不是麼?
雖然皇帝沒有對他說幾句話,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好惡情緒,可是她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認真記在了心間。這是她對他的關照,她還賞賜了金絲軟甲給他防身,如果她真是他的生母,這說明她在心中還念著骨肉之情吧?
接下來他跟隨一位侍人走入內堂換穿衣物,他卻無來由地感覺到那面目平淡的侍人對他格外體貼溫柔。他不禁懷疑皇帝稱為王侍人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在阿黎懷疑不安的時候,王侍人突然低聲說道:“你就是阿黎吧,別怕,我原也是程家人。若論程家那邊的輩分,我是你的親叔叔。”
“叔叔?”阿黎恍然大悟。他記得啞巴爹爹與程淵一樣也是原兵部尚書程澤薔庶出的弟弟,他們算是兄弟,這個自稱是他叔叔的人應該姓程才對。可他偏偏姓王,容貌上又平淡無奇,那麼一定是故意掩飾真實的身份。阿黎心跳加速,他猜這位王侍人很可能就是程淵易容改扮。程淵不是被貶為才人困在冷宮麼?為何還能隨侍在皇帝身邊?是皇帝已經知道甚至確認了他就是皇子,才開恩允許他與生父見上一面麼?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的。
王侍人一邊幫忙調整阿黎身上的衣物,一邊彷彿嘮叨家常一樣自顧自地說道:“你的樣子與你爹爹年輕的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這才敢認。記得你耳後有一顆紅痣,右腳心有塊青斑,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程家遭難,活下來的這些個苦命的男人們這麼多年都是音信皆無。阿黎,天下間長得相似的人也不是沒有,我真怕是認錯了,空歡喜一場又冒犯了你。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右腳麼?”
阿黎愣了一下,他不記得自己的右腳心上長有青斑,當然他也不能肯定,因為他以前幾乎都是沒有鞋襪的,雙腳受過多次創傷,或許很小的時候就毀了記號,他自己都沒有印象。
“對不起,也許您真的認錯了。下奴的右腳上沒有特別的記號。”阿黎卑微地解釋,不過還是依言脫去靴子,解開右腳的襪套,露出光裸的足。
王侍人彎腰低頭,盯著阿黎的右腳怔怔出神。
皇帝特意讓他能有機會與阿黎獨處,並非是完全確信了阿黎的身份,而是暗示他用換穿衣物這樣的機會,仔細驗明正身。王侍人能夠肯定阿黎的面貌沒有經過易容改扮,其實阿黎的身上除了耳後的紅痣並沒有更特別的記號,所謂右腳心有青斑之說是假的,故意用來試探。
如果阿黎是心存不軌之徒,知悉當年程家舊事,想要冒認皇親,那麼一但聽聞要查驗右腳心的青斑,多半會慌神掩飾。可是阿黎實言相告,沒有猶豫就褪去鞋襪給人查驗,坦坦蕩蕩,這讓王侍人放下心來。
第七卷 鐵衣冷 05父子親情
王侍人發呆出神除了心裡那些計較,還因為眼中所見。
阿黎的腳腕因為過去長期被腳鐐束縛,留下了無法撫平的醜陋疤痕,腳心更是曾被利器穿透,早已看不見原本的肌膚。那些殘酷的傷害沒有了襪套的遮掩,清清楚楚呈現出來,讓人不能不動容。
王侍人幾乎能夠清晰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他其實就是程淵,他現在可以完全肯定阿黎是自出生時就被他狠心拋棄的兒子,他的親生兒子啊!與他年輕時一般無二的容貌,耳後的紅痣,柔順的性情,錯不了的。生生分離了十九年,他們才能這樣偷偷摸摸團聚。這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啊?聽說現在是傷病交加失去了記憶。皇帝暫時不允許阿黎知道真相,所以近在咫尺的骨肉他也不能相認。這些都是他的過錯吧?他不配為他的父親,他愧疚自責,淚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他的雙眼。
然而此時此刻,程淵必須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有千言萬語想對阿黎說,話到嘴邊只能再吞回肚裡去,挑揀作為“叔叔”的身份可以問地話。關切道:“阿黎,你腳心的傷怎麼弄的?就算以前有青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