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是期待著自己的弟弟從帝都返回後,憑著本事從他手裡奪去敦煌的控制權?
公子舒夜在高座上擁著美女高歌飲酒,放浪不羈。然而城主內心的真正想法、又有幾個人能明白?有誰知道這個看似自信鐵腕的年輕城主,曾有過一段不見天日的殺手生涯,伴隨著一生中的少年歲月。其中種種生死激變、愛恨榮辱,只怕不能為外人所知。
夜越發深了,高座上的白衣貴公子醉得不輕,興致卻越發高了。用犀角筷子敲著金盃瓷器,大聲唱歌,催促著舞姬隨著他的曲子跳,狎暱放蕩,不堪入目。
旁邊的文武官員已經坐不住,紛紛起身告退,公子舒夜看也不看,拂袖令他們退下。
子夜時分,滿座的賓客裡,只剩下霍青雷,在下首默默地看著高歌狂飲的城主——看著他大笑,起舞,斷斷續續唱著自制的曲子。歌哭相接中,即使敦厚如他、也感覺到了一種積壓多年的絕望和激憤。
他忽然想起了白日裡尚未說完的往事——最後,星聖女為什麼沒有和公子一起逃出大光明宮?公子說,在他沿著絕壁攀爬,試圖離開崑崙絕頂的時候,那個少女在崖下張開銀弓,一連射了十三箭!最後一箭,將他釘在了絕壁之上。
這到底是為什麼?然而,他不敢問。如若公子不說,這樣的問題,永遠不會有人敢問。
“你還沒走?”似乎終於盡興了,耳邊的歌聲停了下來,公子舒夜大醉,踉蹌地扶著舞姬往內室走,忽地看到了滿座狼藉中按劍而坐的霍青雷。
“公子醉得厲害了,末將怕有什麼意外。”霍青雷老老實實回答。
公子舒夜大笑起來,伸出手,用力拍拍心腹愛將的肩膀:“好好好,你居然沒有被綠姬那個女人拉攏過去。是個男人!不然,你應該磨好了你的劍,趁著我大醉一劍砍下我人頭來!——不過,你以為我真的醉了麼?”滿身酒漬的貴公子拍著霍青雷的肩,忽地輕聲問,眼裡的神色卻亮如妖鬼,看得人悚然心驚。
“我這一生,只敢在一個人面前喝醉……什麼叫做刎頸之交,你知道麼?因為只有他要殺我,死在他手裡我都認了。”公子舒夜一手扶著舞姬,一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下,踉蹌大笑,“大好頭顱,只送知己!——這便是刎頸之交!”
外面的月色很好,恍惚中如同滿地水銀。霍青雷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公子這樣的話語,似乎已在回顧他的一生。
“是墨香?”他終於忍不住,接了一句。
公子舒夜身子一震,停下了腳步、抬頭望著庭外冷霜一般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許久,他的聲音有些迷惘,喃喃:“墨香?那是應劍而來的假名罷了……我都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麼,就把他當成了兄弟……”
霍青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他知道公子很少有這樣的傾訴機會。
公子舒夜抬起頭,看著半空的冷月,喃喃:“也就是這樣的月夜啊……整個崑崙之巔到處流滿了血!在和沙曼華逃走的時候,我都沒有落下他。我告訴他那條秘道的位置,想讓他和我們一起逃走——結果……呵呵,在九月初九的深夜,我沒有等到沙曼華,卻看到無數中原武林高手忽然間湧現在大光明宮裡!那些人就是從那條秘道里下來的!”
霍青雷失聲低呼——從那條秘道里下來的?那麼就是說……
公子舒夜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一種多年後沉澱下來的、深不見底的沉鬱:“不知道為何,那些中原武林人見人就殺、卻獨獨不和我交手——後來,我才知道,墨香叮囑過他們不要殺我。他不是什麼無名奴隸,竟是中原武林派來明教總壇的臥底!我和他出生入死五年,竟從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那個時候,我是不是比連城更愚蠢呢?”
中原武林應該至今記得那一夜:七大門派突襲崑崙光明頂,修羅場殺手全軍覆沒,連教王都受了重傷——而前去的七大門派高手,不知為何竟也無一生還。公子舒夜回顧著著血戰往事,語氣也轉為蕭瑟:“那一戰之後,中原武林一派蕭條,而魔教也一蹶不振。雙方都偃旗息鼓,培養新的精銳。”
就在那樣混亂的殺戮之夜,十八歲的他怔怔地站在後山那一條秘道上,眼裡充滿了絕望——他知道所愛的女子再也不會和他一起迴歸故鄉了……沙曼華滿身是血的殺出人群,看到了他。那種眼神……他至今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百口莫辨。那一剎他只想死了——或許死了才能證明他並不是墨香的同黨,並不是中原派來的臥底?
公子舒夜嘆息著,眼神慢慢變冷:“我萬念俱灰,當時對外面一切都無知五覺。墨香拉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