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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齊了嗎。”先生終於開始上課了。
正文 第二十章 如此學堂
“先生,孫嶽還沒有來。。”孫桂在怒視孫淡半天后發現沒任何效果,聽到先生問人到齊沒有,立即大叫出聲。
“哦,孫嶽沒來。”先生摸了摸泛黃的鬍鬚點點頭:“孫嶽身子不好,就不等他了,開課開課。”
“先生,孫嶽每個月來不了兩天,還經常遲到。”孫桂大為不滿。
聽到孫桂提起孫嶽,孫淡這才想起孫家有這麼一個不世出的小天才,難怪剛才進書屋時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原來他沒來啊。
說起孫嶽,還真是一個讀書種子。此人四歲發矇,五歲即能通讀〈論語〉,十歲即透過縣試、府試兩關,如果不出意外,當年就能考中秀才。只可惜,就在十歲這年,孫嶽得了一場大病,在家修養了三年,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否則,去年就該考中舉人了。十二歲中舉,扳著指頭細細數來,大明朝開國一百五十餘年,也只不過是解縉、楊一清、楊廷和等區區數人,而這幾人無一不是內閣宰輔。
對了,好象張居正也是十二歲中舉的。
看樣子,這個孫嶽將來中舉,中進士應該沒任何問題,難怪一提起孫家的後輩,世人第一時間就會想起孫嶽這個名字。
只可惜這傢伙身體實在太弱,二房劉夫人也捨不得兒子大冷天來學堂受罪。因此,孫嶽根本就不怎麼來學堂。反正,像他這樣的天才,在哪裡都一樣讀書。
況且,學堂裡的李先生好象不是一個好老師,跟著他也學不到什麼東西。
據孫淡剛才的觀察,這個李先生根本就是個混飯吃的。據說,他以前是陝西一個什麼府的學道,好象和王守仁有些淵源。致仕之後被二房孫鶴年花重金請到山東教書,原本指望他能為孫家教出幾個出色的子弟。可若看到他現在的表現,估計孫鶴年要氣得吐血。
說來也怪,孫鶴年是有名的道學先生,卻請了一個心學門徒來教書,這事想想就覺得透著一絲詭異。
孫桂的不滿李先生自然不會放在眼裡,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發現。
李先生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眼睛裡泛起一層渾濁的淚花:“又怎麼樣?”
“這……”孫桂負氣地坐回座位。
“哈欠!”先生又趴了下去,將頭埋在桌子上:“開始唸書了,今天讀〈大學〉,我讀一句,你們跟著念一句。‘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念。”
三十多張嘴同時發出亂七八糟的聲音:“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如果有一天能夠有所改進,就能每天堅持自我改進,那麼未來就大有改觀。好,下一句:‘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念。”
“周雖舊邦,其命維新。”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咳咳,‘君子無所不用其極’……咳咳……”
看到李先一臉的睡意,孫淡不住搖頭:這都上的什麼課呀,簡直就是照著教材唸書,這樣的教書先生,換任何一個人都能當下來。聽說,李老學究每年有三十兩銀子的束脩,騙錢也不是這樣騙的。
對了,李先生的名字好象叫李梅亭。【悠悠書 。uushu】
李梅亭……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呢,我一定在什麼地方聽人說起過。
念不了幾句,估計那李先生對這種填鴨式的教育方式也厭煩了,語氣含糊地說:“我要睡了,剩下的課,我們下午接著上。爾等自行復習,說話的聲音小點。”然後頭一歪,睡死過去。
“哄!”學生們發出一陣歡喜的輕笑,都將身體放鬆。
有人繼續掏出書來朗誦,有人則提筆完成老師佈置的課業,有的人則聚在一起聊天。
孫淡苦笑著擺了擺頭,從包袱裡掏出文房四寶放在桌上,給硯臺續了水,捏著一枚上好的泰山松煙墨錠,不緊不慢地研起墨來。
看李先生的架勢,今天上午都不可能醒過來。春寒料峭,屋中溫得讓人筋骨酥軟,正是睡覺的好時機,反正李先生也是居了心在學堂混日子的,至於學生們的課業如何,卻不怎麼放在心上。
這樣也好,正好自己自習。若換成一個厲害的老師,按部就班地跟著他的課程走,想想就覺得煩躁。孫淡不認為自己在古漢語的水平是高過學堂裡的其他學生,他來這裡只不過是走個形勢,至於科舉考試,有腦子裡裝的幾千篇範文,什麼樣的關過不了。
隨著墨汁在硯臺中散開,一股好聞的墨香瀰漫開來。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