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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體,‘保證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下都是自己的’——這話說得多好!多了不起!”
萬里這時問嚴宏昌:“你們現在還有什麼要求嗎?”
嚴宏昌說:“只希望讓我們這樣幹下去,至少能幹三五年,不要變。旱不怕,澇不怕,就怕政策有變化。”
萬里當即答應:“行。地委能批准你們幹三年,我批准你們幹五年!”
嚴宏昌激動得帶頭鼓起掌來。
這一下,嚴宏昌心裡踏實了,不過他又向萬里訴苦道:“但是有不少人說我們小崗‘包乾到戶’是‘開社會主義倒車,挖社會主義牆腳’。”
萬里一聽,認真地說道:“誰再這樣講,你就問問他,他有沒有好的辦法,能使農民富裕起來。”接著,他激動地說:“只要能對國家多作貢獻,對集體多提留,社員生活能有改善,幹一輩子也不能算是‘開倒車’。吃國家的,成了社會主義;支援國家的反倒不是社會主義?今後誰這樣講,不准你們幹,這個官司交給我萬里替你們打好了!”
板橋區委書記林興甫這時在一旁問萬里: “周圍社隊都吵著要學小崗,怎麼辦?”
萬里瞭解到問話的是區委書記,馬上說:“學就學吧,我還是這幾句話,只要能多打糧,對國家多貢獻,社員生活能改善,群眾要怎麼幹就怎麼幹。你們當幹部的不要學唐僧,給人家念緊箍咒。他們還沒有住上瓦房,還沒住進高樓,讓社員快富起來,家家樓上樓下、電燈電話,那才稱心呢!”
那天萬里顯得特別興奮,他像拉家常似的同小崗人回首遙遠的往事。
講他十三歲就給地主放牛,跑出去參加隊伍時還沒槍高,行軍時槍把子還搗腳;
講他在“*”*年代被驅逐到新疆放羊,人家騎著馬,端著槍,看守著他,羊放到哪,他睡到哪,有草地睡草地,有雪地睡雪地,整整三年沒進屋睡過覺,他的一頭黑髮就是那三年變白的;
講他有一個同事,在那種困苦的日子裡,還差幾十天就解脫了,卻沒有熬過來,實在受不了,鑽廁所自盡了;
講他前些時訪問日本和美國的農村,他真羨慕他們的農業,中國必須要搞改革開放,中國的農民將來也會像他們那樣住上小瓦房,使上拖拉機,過上好日子,整個國家就富強了……
談話中間,段永霞用當年同嚴宏昌結婚時戴過的墨綠色的頭巾,裝滿了噴香的花生,送到萬里手裡,說道:“萬書記,多虧你支援我們搞改革,去年我們花生收得很多。要是前兩年來,我們想炒給你吃,家裡也拿不出呢。”
萬里接過花生,忙說:“ 我可沒帶錢喲……好吧,我把你們‘大包乾’的成果帶回去,讓省委常委們都嘗一嘗。”
臨走時,萬里同在場的許多社員都握了手。上了車,車門已經關上了,他卻推開車門,對嚴宏昌說:“我還會來看你們。你們好好幹,我會把你們的要求,向中央反映。一定多打糧食,讓社員富裕起來。”
嚴宏昌代表大家說:“萬書記,你放心!”
車子啟動了,才走了二十多米,便停了下來。嚴宏昌馬上跑過去。萬里再次推開車門,對嚴宏昌說:“你們一定要記住,糧食不愁了,也要把家庭副業抓上去。每戶不能少於兩頭豬,養好豬,一頭豬就是一個小化肥廠呀。到時一頭賣國家,一頭留到過年殺了自己吃。當然不光餵豬,還有許多副業都可以搞,多想想辦法。”
嚴宏昌說:“萬書記,我們都記住了。”
萬里滿意地點著頭,關上車門。可車子開出十多米,再次停了下來,嚴宏昌見車門又開啟,慌忙奔過去。
萬里望著氣喘吁吁的嚴宏昌,語重心長地說:“我相信你們今後糧食會越收越多,但一定要做到實事求是,不賣過頭糧,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能吹牛皮,不搞浮誇風,要接受三年困難時期的教訓,說真話,做老實人。”
這時,嚴俊昌和嚴立學,以及送行的村民,都跑了過來。萬里走下車,動情地同大家再次握手。
嚴宏昌望著頭髮和鬍子全白的萬里,在同小崗人依依惜別的情景,回想著他三次停車言真意切的教誨,由不得眼中一熱,湧出了淚水。
嚴宏昌當然不可能知道,萬里的這次小崗之行,以及他說的那許多話,這在當時是冒著巨大的政治風險的。
萬里在離開小崗不久,也就離開了安徽,奉命進京。儘管萬里很快就出任了*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務院副總理,同時擔任國家農委主任,主管起中國的農村和農業工作,但是,上任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