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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此人難當大任,為何不稟報太后、另立賢能呢?”
我說:“是有此意,不過不知前朝是否有此舊例……”
我說了一句廢話。不過在這個時候,這種廢話並不多餘,而且非常必要。
田延年很樂意為我代言,他說:“商朝的伊尹放逐太甲、安定國家,人皆稱義。將軍若能這麼做,就是漢朝的伊尹。”
田延年對我說的這句話不過是密室私語,可從此卻被眾多的後世史家一遍遍地稱引,成為中國政治史上的經典佳話。人們樂此不疲地把我和伊尹並舉,以儆示那些圖謀不軌的篡位者,讚揚那些鞠躬盡瘁的輔政大臣。
後世的人們似乎一致公認:我是非常時局中的典範人物、棟樑之才。
在某種程度上,這也是我對自己的期許和認可。
然而,很快就有一個人動搖了我的這一自信。他就是我繼昌邑王之後擁立的另一個皇帝——劉病己。也就是後來改名為劉詢的漢宣帝。他說跟我在一起猶如“芒刺在背”。這就有點讓我鬧糊塗了——我到底是人們所說的國之棟樑,還是皇帝眼中的一根芒刺?
霍光:是棟樑,還是芒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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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心已定,我就開始啟動對劉賀的廢黜程式。
我跟車騎將軍張安世(也是我提拔的)妥善商議之後,就讓田延年把我的計劃告知了丞相楊敞,準備讓他率領群臣響應我的提議。楊敞這人本來就有點懦弱,一聽說要廢黜皇帝,嚇得大汗淋漓,說不出話。要不是他的夫人替他表態說“一定遵奉大將軍的命令”,我很可能會考慮把他撤掉。事後田延年對我說,他是故意離開了一會兒,好讓他們夫妻商量商量。果然,他一離席,聰明的楊敞夫人就從廂房匆匆跑出來,數落她丈夫:“這是國家大事,如今大將軍心意已決,才會派九卿(田延年的官階)前來知會你,你要是不趕緊答應,與大將軍同心,還在這遲疑不決,第一個被砍頭的就是你!”
元平元年六月二十八日,也就是昌邑王劉賀被我擁上帝座的二十七天後,我召集了丞相、御史、將軍、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等朝臣在未央宮舉行會議,準備把劉賀廢了。我掃了群臣一眼,說:“昌邑王德行昏亂,恐怕會危及社稷,你們說,該怎麼辦?”
不出我所料,我話音剛落,大殿上的袞袞諸公們頓時嚇得面無人色。他們相互交換著驚慌的眼神,支支吾吾,沒人敢開口說一個字。我朝田延年使了個眼色。這時的田延年已經被我提拔為給事中。他離開坐席,立於殿中,以手按劍,高聲說:“先帝託孤於將軍,寄天下於將軍,是因為將軍忠誠賢能,能夠安定劉氏天下。可自從昌邑王即位後,民怨沸騰,社稷將傾,倘若因此而斷送漢室宗廟,將軍即便以死謝罪,又以何面目見先帝於九泉之下?!今日之議,應當立決,群臣中倘若有人遲疑拖延,議而不決,就讓臣用手中之劍將他斬了!”
田延年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擲地有聲,讓我很滿意。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還是要作作姿態。我長嘆了一聲,說:“諸位大臣對我心懷譴責是對的,而今天下洶洶、社稷不寧,我霍光難辭其咎啊!”
本來聽到田延年的那番恐嚇之辭,群臣早已嚇破了膽,現在又聽出了我的話外之音,頓時全部離席,向我跪地叩首,異口同聲地說:“萬姓之命,在於將軍!唯大將軍之命是從!”
我頷首不語。心裡說——此時此刻,誰敢說我不是國之棟樑?!
當天我就率領群臣覲見了上官太后——我那年僅十五歲的外孫女。我向她詳細陳述了朝野上下對昌邑王的公憤,並說明了廢黜之意。此時劉賀剛剛依例朝見完太后,正從長樂宮返回未央宮溫室殿。太后立刻駕臨未央宮的承明殿,下令各宮門守衛一律不準昌邑群臣進入未央宮。而我則趕在劉賀之前進入了溫室殿,在那等著他。當劉賀領著他那幫爪牙悠哉悠哉地回到宮門前時,宦官們封鎖了各道宮門,只讓劉賀進入,把他的手下全擋在了外面。劉賀看見了我,警覺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我最後一次跪在他面前,說:“皇太后有詔,昌邑群臣一概不得入宮。”
劉賀依舊傲慢地瞥了我一眼,拿著腔調說:“慢點來嘛!何必搞得如此嚇人?”
真是無可救藥!我在心裡說,抓緊時間最後囂張一把吧,待會兒就有你哭的。
我立即下令把昌邑群臣全部驅趕到了金馬門外,又命車騎將軍張安世率禁衛騎兵逮捕了他們,一個不少地扔進了詔獄。然後我吩咐那些侍中和宦官們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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