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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非善惡,而只是想問你們:歷史是否只有一種解讀方式?除了道德論斷這個傳統角度,歷史是否還可以從另外的側面進出?
第七章賈似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261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絕對是至理名言。
比如這幾十年來,蒙古人和南宋人之間就是一個最大的江湖。
而眼下,鄭虎臣和我就是一個小小的江湖。
這個秋天的黃昏,在漳州城南這座小小的木棉庵裡,鄭虎臣和我四目相對。我從他眼中看到了一團火焰——一團業已燃燒多年的復仇的火焰。我苦笑著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回頭遙望了一眼西天悽豔的晚霞——我看見夕陽正在以一種絕美的姿勢墜落,而我將再也看不見它重新升起。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的帝國也正在以同樣的姿勢墜落,而偌大的天下,又有誰能讓它再度升起?!
沒有了。
我賈似道曾經努力過,可是我沒有成功。後來我放棄了努力,於是人們就把我曾經做過的一切一筆勾銷。所以我知道,此刻鄭虎臣眼中所燃燒的,除了家仇,還有國恨……
歷史的重構與死者的復活(自序)(1)
歷史是由活著的人和為了活著的人而重建的死者的生活。
——(法)雷蒙·阿隆
當你們翻開這本書的時候,也許馬上會產生一個疑問:這是歷史,還是小說?!
我的答案很明確——這是歷史。
可我同時必須指出:這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歷史。
本書與一般歷史文字最顯著的區別,首先是在於它的“視角”。如同本書的副標題所言,這是一群帝國大佬的“終局自白”。也就是說,在絕大多數歷史讀物中通常以第三人稱出現的人物,在本書中卻是以“我”的面目出現。
本書的主人公大多是歷史上早有定評的人物,為千百年來的讀者所熟知。如果沿襲舊有的框架和觀念去表現他們,固然安全可靠、省心省力,還能以普及歷史知識為名自我標榜並且取悅讀者,可我並不準備這樣做。歷史是過去發生的事實,它已經無法改變,但是我們解讀它的眼光卻不能一成不變,也不應該一成不變,因為時代不同,價值觀不同,人們的生存境遇和精神需求不同,所面臨的社會問題和可能採取的對治策略都不同。所以每一代人都需要重新回望歷史,從而清醒地知道我們是誰、我們從哪裡來、我們往哪裡去。換句話說,只有從當下的語境出發,不斷回頭檢視我們這個族群所依賴的文化傳統和歷史路徑,看清曾經走過的岔道和歧途,我們才能更好地校正未來前行的方向。
我想,這應該也是歷史的價值所在。
然而,時至今日,許多既有的對於歷史的解釋和評價仍然沿襲著過去的價值觀和思維模式——它們或許能夠向我們提供基本可靠的“史實”,但卻無法給予我們對當下和未來有益的“史識”。因此,對於歷史,我們絕不能滿足於那種陳陳相因的詮釋方式和概念框架。換言之,我們需要尋求並獲得一種屬於我們這個時代的解讀歷史的眼光。
用第一人稱的視角解讀歷史和表現人物,不敢說正是這樣一種眼光,但起碼是為了尋求這種眼光所進行的一種嘗試。
透過一個個“我”在臨終前回憶並敘述自己的一生,一些司空見慣的歷史事件也許會變得陌生起來;與此同時,一張張早已被歲月侵蝕得模糊難辨的面孔卻可能因之而變得生動、鮮活、近在咫尺——彷彿一伸手我們就可以觸控他們的鼻息。
採用第一人稱,也決定了本書的敘事策略和語言風格會與一般的歷史寫作判然有別。在傳統的歷史文字中,這些人物都是被蓋棺論定的。他們要麼是歷史的化石和概念的載體,要麼就是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譜和黑白分明的道德標籤。他們不再有生命的溫度、不再有心靈的激情、不再有人性的複雜和矛盾、不再有內心的彷徨和掙扎……也就是說,充滿複雜情感與生命張力的人從此被遺忘或遮蔽了,有血有肉的生命個體變成了一堆既定的歷史事實的冰冷註腳。
所以,一旦選擇了第一人稱的寫作,我就必須讓一切從頭再來。
我必須用我的生命去貼近他們的生命,用我的心靈去解讀他們的心靈;我必須在尊重史實的基礎上運用合理的想象,去拼湊那些破碎的生命影像和歷史斷片;我必須採用文學性的乃至“詩性”的語言,去重建那些早已消失的世界和死者的生活……
這一切是否可能?
我認為是可能的。因為時代與歷史雖遠,可人性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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