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我祖父李孝斌官至原州長史,從三品,跟曾祖父已不可同日而語。而我父親李思誨則更不如意,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個揚府參軍,官階是正七品上。所以我從小就立下了光大門庭的志向。我知道我的父親位卑權輕,沒辦法助我一臂之力,當然只能把目光轉向我的母親這一系。所幸我的舅父姜皎仕途暢通,深得玄宗寵幸,被封為楚國公、官拜工部尚書。
我年輕的時候當了一個千牛直長的底層小官吏。那麼小的一頂烏紗對我來講只能說聊勝於無。於是我就跟飛黃騰達的舅父走得很近。而他也恰好很喜歡我。開元初年,憑著這層關係,我當上了太子中允,正五品下。雖然官階不高,但總算進入了東宮,初步涉足長安的官場。我舅父姜皎有一個姻親源乾曜在朝中擔任正三品的侍中,掌管門下省,位高權重,我就刻意結交了他的兒子源潔。跟他廝混了一段日子後,我就請他幫忙,求他父親給我補一個實缺。
源潔找了一個機會對源乾曜說:“李林甫要求當個司門郎中。”
郎中的官雖然也不大,可畢竟有一些實權,不像太子中允那樣純粹是個閒職。我原以為這件事十拿九穩,沒想到源乾曜竟然一口回絕。
而且他說的那句話讓我一輩子銘心刻骨。
他說:“郎官必須由品行端正、有才能、有聲望的人擔任,哥奴豈是做郎官的料?!”
言下之意,我哥奴(我的小名)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品行不端、沒有才能、名聲不佳的人。當源潔哭喪著臉把他父親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我時,我笑了笑,不但一點沒生氣,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沒事。
其實那一刻我的心裡就像有三千道火熱的岩漿在劇烈地奔突。可我臉上並未流露絲毫。
如果說我的這篇《叢林導讀》應該要有一些關鍵詞,那麼這裡我就要告訴你們第一個,那就是:隱忍。無論你內心是狂怒還是狂喜,都不能讓它們流露在臉上。
源乾曜的那句話我記了一輩子,到今天依然響徹在我的耳邊。那一刻我在想:我會讓你源侍中瞧瞧,看我這塊不能當郎官的料最終會當什麼。
結果呢?!我成了大唐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源侍中絕對想不到,我哥奴居然是當宰相的料!所以,如果今天有人跟你說了類似的話,你要笑著說:沒事。然後拿出你所有的智慧和力量去證明——他是錯的!
而為了證明這一點,你就不能生氣。生氣沒有用。它只會讓你傷害自己又得罪別人,一點建設性都沒有。古往今來,凡是成大事者,必定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必定是臨事“有力而無氣”的人。一千多年後上海灘有個叫杜月笙的大佬說過一段話,我覺得和我很有共鳴。他說:“這世上有三種人,上等人有本事沒脾氣,中等人有本事有脾氣,下等人沒本事有脾氣。”
。 想看書來
李林甫:無心睡眠(3)
你看,他說得多好!
源乾曜為了不至於讓他的兒子太難堪,幾天後就授給了我一個東宮的“諭德”之職,雖然官階比太子中允高,是正四品下,但仍然是閒職。
我表面上顯得很高興,對他們父子千恩萬謝,可內心卻波瀾不興。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就會獲得我想要的實缺。因為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幾年後,我幾經輾轉,終於調任國子監的國子司業一職。雖然屬於平調,但顯然握有一些實權。國子監下轄國子學、太學、廣文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等京師七學。其中國子學和太學是典型的貴族學校,其生員皆為高官顯宦的子弟。而且每年我都會參與主持畢業考試,登第者呈報吏部和禮部,再經二部遴選後正式入仕為官。所以,這樣的一個職位顯然非常有利於我與那些朝廷大員們進行微妙的互動。
說白了,哪一個學生家長不希望自己的子弟“學而優則仕”呢?而決定他們的學業是否優異的權力,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掌握在我的手中。在這種情況下,你們說,那些朝廷大員們會不和我禮尚往來嗎?
開元十四年(公元726年),我升遷為御史中丞,正四品。雖然官階仍不是很高,但是手中握有彈劾百官之權。這是朝廷的一個要害職位,很符合我的意願。我之所以能獲此職,是得益於另一個御史中丞宇文融的援引。而宇文融就是我當年的學生家長之一。
幾年後我又調任刑部侍郎,未久又遷吏部侍郎,官階雖然都只是四品,但職權顯然一次比一次更重。我就這樣一步一步邁上了帝國的政治高層。然而我的目標遠不止此。
我想的是——如何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