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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重要。
眾護衛守於大殿兩側,墨鴉立在將軍身外丈許。
白鳳此時卻唯獨不在殿內。
窗外夜空,鷹唳聲起。
鷹唳漸近,一隻鷹自外振翼飛入。
姬無夜伸臂讓它落下。
這隻鷹兇猛雄健,正是那日追殺小白鳥的獵鷹。
姬無夜轉身面對眾人。
只見他昂藏偉岸,臉色黝黑,一部連鬢鬍子襯著常帶狠惡神情的口鼻。雙頰兩道橫肉,其上一雙陰鷙殘酷的眼,比他臂上的鷹還要兇猛幾分。
他身上好像永遠穿著層層護甲。
甲冑本是衝鋒陷陣之時面對敵人的裝束,此人在自己絕對安全的私人府第,面對一群理應忠心畏懼的下屬,仍是上陣殺敵似的嚴陣以待。
他莫非認為任何人都不可相信?
姬無夜看著臂上的鷹:“這隻鷹,我養了三年了,忠心耿耿。打獵從來就沒空手回來過。什麼山雞、野兔、松鼠,都能抓住不少。”他說得不無得意:“有一次,居然為我抓回了一隻小老虎。墨鴉,我的鷹還不錯吧。”
說到此處,不禁大笑。
墨鴉也露出很讚賞的樣子:“的確是只好鷹。”
姬無夜語氣忽變:“可是啊,有件事讓我很難過。大家今天聽到我的小黃鶯唱歌了嗎?”
他一面說,一面走了下來,走到眾人之前。
七個下人跪伏在地上,抖得更加厲害。
“沒聽到吧?!因為我的小黃鶯不見了!籠子被摔在地上。而恰恰,籠子就在鷹巢的旁邊。——你們說,誰偷了我的小黃鶯?”
七個下人的額頭幾乎碰到冰冷的地面,其中三個侍女更是驚得嚶嚶低泣起來。他們恐懼萬分,哪裡說得出一個字?
姬無夜轉向墨鴉:“墨鴉,你說是誰?”
他的目光如刀鋒般緊緊盯住墨鴉,墨鴉的任何表情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墨鴉看上去依然沉靜:“將軍,我認為沒有人有這個膽子,想必是風大,吹落了籠子。”
姬無夜冷笑:“風大嗎?你不覺得是我的獵鷹吃了小黃鶯嗎?”
墨鴉似乎思索了一下,低頭沉吟道:“這……不大可能。您的獵鷹這麼懂事,斷不會做出這樣監守自盜的事。”
他語氣漸漸篤定,抬起頭來,眼中也射出鋒利的光芒:“若要做,何必等了三年才做。”
姬無夜手撫獵鷹,瞪著墨鴉直看,忽然仰天大笑。他大笑著高聲道:“說得有理,鷹是不敢!”他一字字說下去:
“它,又不是人!”
姬無夜蒲扇般的手掌又撫弄著獵鷹。
他的動作那樣輕柔,彷彿像平日一樣賞鑑著它的英勇。
手掌一下一下輕撫,撫上了獵鷹的頭頸。
下一刻,姬無夜的瞳孔猛地收縮,死死用手扼住了獵鷹的脖子。
獵鷹“啊啊”大叫,拼命掙扎。
它從未想過,它一直忠心相待的主人會向自己下手。
手,還在扼緊,越來越緊。
獵鷹平日裡勇猛無比,獵物在它之前毫無抵抗餘地。而此時厄運降臨在它的自身,它也唯有像曾經無數死在它爪牙之下的獵物一樣,徒勞掙扎。
它平日裡的兇猛,已是毫無用處。
地上七個下人連頭也抬不起來。
墨鴉一動不動地站著,眼看掙扎與叫聲漸漸微弱下去的鷹,眼神似乎有了一絲波動。
——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白鳳不在這裡。他沒有看到聽到這些。
殿內忽然歸於死寂,獵鷹已經一動不動了。
獵鷹的屍體落在地面,就在那架斷絃的古琴旁邊。
下人們還在駭然低泣。
姬無夜若無其事拍了拍雙手:“可惜,這麼好的獵鷹,卻死於監守不力。”
墨鴉聽著這句話。
在姬無夜心中,生命的價值有幾何呢?
下人們面如死灰,他們已明白自己即將遭受的命運。
姬無夜一揮手,眾護衛就把七個下人拖了出去。
下人們驚恐地哭喊、求饒……
很快,又是一片死寂。
墨鴉站在殿外。
七具被生生絞死的屍身就在他頭頂的高架上晃盪著,屍體的陰影被青藍色冰冷的月光投在他身上。
死亡,對於每一個活著的人自己來說,何等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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