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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穿個衣服都不肯安安份份,扭來扭去活似衣料會扎人,兩條人魚腿東晃西搖沒一刻停止。
“我要是安靜得下來就不是我了,你知道我最討厭束縛了。”她嫌棄地把束腰踢到窗外。
“你……你這孩子越來越不聽話了,女人家的貼身衣物若讓男人瞧了多難為情。”梅樂蒂連忙走到窗邊,低喚底下的女僕將束腰撿回來。
現在的仕女哪個不把腰束得越細越好,唯獨她老是作對地穿著寬鬆男裝走動,沒個分寸地任由細腰變粗,根本體會不到她的用心良苦。
明明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卻不愛打扮,一天到晚素著一張臉和一群野男人鬼混,還弄得人心惶惶生伯出海遇上他們。
哪有女孩子跟人家做什麼海盜,喊打喊殺地不象話,規規炬矩讀書識字不好嗎?偏要從事令人愁白銀絲的危險行業。
“姨婆,你別唸了,我耳朵長蟲了。”吐吐丁香舌,沙琳娜勉強地穿起低胸連身長裙,兩腳不停的踢著小矮凳。
因為她真的很不耐煩,光是泡個玫瑰浴就耗去兩個小時的時間,然後還得和她最厭惡的女性服飾進行拉鋸戰,看能不能少穿一件。
今年的夏天較往常熱,以往的此時她若沒出島劫掠,必定是流連在月牙灣的暗洞裡,讓涼涼的海水平息她體內的燥熱。
在島上她愛怎麼穿就怎麼穿,沒人敢多說一句,可是一遇上母性堅強的梅樂蒂姨婆她就束手無策,光是喋喋不休的口水就足以淹沒她。
現在她最擔心的是該如何走路才不致跌倒,否則那三個手下準會一路笑回月光島,大肆地宣揚她的醜態。
“就愛瞎說,這頭漂亮的發就編成辮子吧!我記得有條不錯的緞帶……”放哪去了?
“緞帶?”天呀!殺了她還比較快。
“你等等,我回房裡找去。”她系起來一定很可愛。
“好!我等。”漾起甜美的笑容,沙琳娜的手指在背後做了個交叉動作。
她會等才怪,真繫上緞帶她這輩子就別見人了,又不是初級班的小女生,天真活潑地甩著系緞帶的辮子上學。
所以梅樂蒂一出房門,她二話不說的翻陽臺逃走,行動敏捷不因礙事的長裙而有所遲疑,貓似的輕盈由二樓躍下,裸足走過一片如茵草地。
她有更重要的事待辦,滿船的貨物得找個好買家脫手,她不想在倫敦待太久,不然準會被姨婆給賣了。
而且還有個討人厭的“他”,早些辦完事早些離開,否則和上流社會的貴族牽扯太深容易出事,要較量到海上去,她一定奉陪。
走過的榆樹上有頭咕嚕咕嚕的貓頭鷹在“沉思”,她壞心地丟了一塊石頭吵醒牠,心情愉快地邁開大步,管他文不文雅,開心就好。
反正太陽永遠自海平面那端升起,亦從海平面消失,身為海的女兒該隨遇而安。
狂風巨浪擊不垮她,還怕人世間的險惡嗎?
才這麼一想,沙琳娜一不小心踩到裙角往前一撲,整個人可笑地親吻眼前大地,她嘟嚷地拔草出氣,一翻身面向白雲藍天。
驀然,她自覺好笑地揚聲大笑,笑聲清脆如山谷迴盪的風鈴,讓人不自覺地感染她的快樂。
“看來你很能自得其樂,我狼狽的小野貓。”
一道黑影遮去了頂上的陽光,不急著起身的沙琳娜倒看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一時之間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個男人。
由下往上看是一張嘴兩個鼻孔和兩道濃眉,髮色不明近乎黑色,質料頗佳的長褲下是一雙黑得發亮的純手工牛皮鞋,應該滿有錢的。
直到黑影逐漸移向腳邊,她順著那雙長腳往上瞧,心頭怦地猛然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打雷,人打鼓,怎麼倒黴的事全讓她一人包了,難道魚上了岸註定渴死,不然她好端端地躺著曬太陽怎也會撞鬼。
真是壞事做多了會鬼擋牆,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全被他搞陰了,上頭是朗朗晴空,而她心裡卻在下雨,黴得想殺人。
“貓兒的爪子不利了嗎?還是舌頭被吻走了,難得見你懶洋洋的神情。”
什麼難得,前後他們不過才見過三次面,根本還是陌生人。“我在作夢,我不認識這個人,他是幻覺。”
“要我再次自我介紹嗎?”貓兒變鴕鳥了,把頭埋在沙裡便以為可以視而不見。
“你滾開,別來破壞我的好心情。”好討厭的笑臉,真想扯下來做水燈。
最好飄到大海中央往下沉,從此兩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