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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他們都是見不得光,吃不飽飯,經常被打,經常要躲藏的人。棹歌在餐廳的後廚裡洗碗、倒溲水,而方子容總是帶著一身傷出現在後巷的垃圾堆裡,兩人就在那裡相遇、相識。那些黑暗歲月現在回想起來卻總是能讓方子容帶上甜蜜的笑容。他們第一次有交集,是他被另一夥人追砍,慌不擇路躲進了棹歌打工的餐廳後廚櫃裡,當時大概有□歲,看上去卻像只有五六歲的棹歌正坐在後廚房門口洗碗,瘦瘦小小髒兮兮的沾了一身一臉油泥汙垢,除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完全看不出來她的臉到底長什麼樣,她眼睜睜看著他躲進櫥櫃,他在櫥櫃縫隙裡拼命地向她祈求,不要告訴那些人他在這裡。他本以為她根本不會明白,但是小小的棹歌卻做了一件令他非常驚奇的事情,她又拖又拽地把那可以擱下兩個她的大水盆拖到了他躲藏的那個櫥櫃門邊,將櫥櫃門堵了個嚴嚴實實,然後他就從隙縫裡看見,面對那些凶神惡煞提著砍刀衝過來質問她的彪形大漢們,棹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給他們指了另一個錯誤的方向。那些人只猶豫了很短的時間就離開了,大概沒有人相信像棹歌那麼小小的一個小孩子就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撒謊,也不會有人相信她居然有那麼大的蠻力可以挪得動那麼大一盆連水帶碗碟的水盆。
從那以後方子容有事沒事就會跑來看看這個小小的小姑娘,有什麼好吃的總不忘也幫她帶一份,說是顧念救命之恩,可實際上他只是單純的喜歡和這個小姑娘在一起,那麼小的一個小娃兒,卻總是冰冰的一張臉,眼睛裡總是透著鄙夷和陰鬱。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的身上幾乎每天都有新傷,有棍子打的,開水燙的,還有指甲掐的……可是從沒見她吭過一聲,洗碗的手又紅又腫,有些地方都爛了,她也不哭,就算實在疼得厲害,眼淚都在眼眶裡轉,她也是袖子一抹,絕不會讓那些眼淚掉出來。她身上有種方子容從來沒在黑街後巷裡見過的傲慢與高貴。
棹歌的日子過得苦,方子容的日子也沒好到哪裡去,身為幫派最底層的小嘍羅,只有以命搏命,他能安逸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數。不過,他無親無故,敢打敢拼,悍不畏死,幾年裡職位也因積功而越升越高,後來就像電影裡演的,陰差陽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里他救了幫中老大一命,得到他的賞識被他帶在
身邊成為侯選的繼承人之一,從此平步青雲。很多人都以為他天生就是這麼強悍,骨子裡就有那種黑暗的血性,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原本就只是個胸無大志的小混混,是因為那個小姑娘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不想在她眼睛裡看見鄙夷,每次動手受傷,他總覺得自己受的那點小傷跟那個小姑娘受的虐待比起來,算不了什麼,一個小丫頭都可以面無表情的承受下來,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呲毛的呢?
不過,在那件事之前,他和她都還只能算是忘年之交,難兄難妹而已,他和她之間再也分割不開,註定要糾纏一生的事件發生在她十五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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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棹歌十五,方子容二十五,那一年,他踩上了生關死劫。
翼展幫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動亂,三個繼承人三幫人馬從暗鬥升為明爭,他被人暗算身上被砍了七八刀,最嚴重的頭上也砍了一刀,只差一點點就傷到腦髓。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定了,連他自己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是,他居然活了過來,而且是在小風的家裡活過來的。她說他神智不清的逃到他們經常碰面的後巷,正趕上她去倒溲水才發現倒在血泊中的他,也不嫌他髒臭,見他還有一口氣就把他弄回了家。
她沒錢給他請大夫,只能先買點消炎止血的藥給他敷上,可是他的傷口實在太深太長,靠著簡單的傷藥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他也不敢讓小風去找人,只好聽天由命,甚至想偷偷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死,省得給小風帶來麻煩。可是卻讓小風一巴掌扇回了床上,然後,她就跑得不見蹤影,再回來後居然膽大包天地開始給他做縫合手術,沒有麻藥,她也不管,隨便找了件衣服塞進他嘴裡,威脅他不許動之後就開始拿著簡單消了毒的針線縫起他的肉。後來他才知道她是去圖書館查了半天的醫科書,就憑著那幾本破書上紙上談兵的學問,她就敢在他身上動針動線動剪子,最神奇的是居然還真把他的命給搶回來了。到現在他身上還清晰可見那幾條七歪八扭消不掉的疤痕就全是她的傑作。
於是,他欠她的命又多了一條。
他的傷還沒完全好,剛結好的嫩痂還在發癢,小風那個喪盡天良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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